“那又怎样?总比丢了性命强。再说现在魔域有我和惊灭,还有万千魔兵,你大可不必担忧。只要能保住性命……”
“姒婴。”然而,灵曦打断了她的话。她抬起自己的双手,仔细端详着,然后一只手轻轻握住另一只,按向自己的胸口。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与哀伤,仿佛在感受着掌心的温度,又仿佛在回忆着某个人的气息。
“这具身躯,是他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了。”灵曦的声音低沉而深情,让姒婴瞬间明白了她的执着。
姒婴轻叹一声,缓缓在灵曦身旁坐下。面对灵曦对初魔那超越她认知的深情,她感到束手无策,不知如何劝慰。回想起神魔之战的惨烈,灵曦近乎疯狂地追随初魔。若换作是她,面对初魔的任何命令,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执行。但灵曦却截然不同,她仿佛生来就是为了初魔而存在,任何命令都无法阻挡她奔向他的决心。特别是在祭坛之上,初魔那一反常态的全力保护,更是深深震撼了姒婴。跟随初魔征战多年,她从未见过他在战斗中如此分心,甚至在最后一刻,他不惜动用全部力量,只为保护灵曦安全落入荒渊。
这一切都让姒婴深刻意识到,灵曦与初魔之间的情感,绝非简单的器灵与主人之间的联系所能概括。那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纯粹的情感,是她永远也无法触及的高度。
望着灵曦那双满是悲伤的眼眸,姒婴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淡淡的酸楚。但她很快便下定了决心,轻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寻回魔胎。只要尊上归来,他必定能找到解救你的方法。”她曾立下誓言,尊上之所愿,便是她之所求。既然初魔如此在意灵曦,她必定会倾尽全力去保护她,绝不辜负初魔的信任与期望。
然而,灵曦却显得异常消沉,她的眼眸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仿佛归来只是为了完成某种宿命。她低声细语,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哀伤:“他或许并不愿再见到我,他肯定会感到失望。我失去了与魔器的联系,再也无法成为器灵。这三百年来,我一事无成,甚至还遗失了邪骨。我搞砸了所有事情,他一定很后悔创造了我这样一个废物,或许早已对我心生厌弃。”
姒婴闻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慨与不解,她急切地反驳道:“灵曦,你怎可如此妄自菲薄?若尊上真的厌弃你,他又怎会倾尽所有保护你?你到底经历了什么,竟变得如此消沉?你不仅是尊上的器灵,你还是魔域的少主!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吗?尊上不在,你便是魔域的主人,你的意志将引领着万千魔兵魔将。你这样自暴自弃,如何让众人信服?如何让他们继续为尊上的复生而努力?邪骨承载着尊上的意志,只要三界不灭,恨苦不绝,它便不会消散。它终会回到魔域。如今你已找到了魔胎,找回邪骨之路虽难,但绝非无望。你怎可轻易放弃自己,轻视自己的价值?”
姒婴的话语如同一缕温暖的阳光,穿透了灵曦心中的阴霾。这些年,她独自承受着无尽的痛苦与孤独,无人能懂,无人能解。她徘徊在绝望的深渊边缘,内心被自我怀疑与排斥所困。初魔的离去,让她迷失了自我,也忘记了身为魔域少主的责任。
姒婴上前一步,紧紧握住灵曦的手,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灵曦,你听好了,尊上从未放弃过你,我们也从未放弃过你。寻回邪骨魔胎之路本就艰难,不然尊上也不会万年筹谋。你既已归来,便应担起你的责任,为尊上重聚妖魔,重振魔域!”说到此处,姒婴的语气更加决绝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灵曦的心上。
“重聚妖魔,重振魔域……”灵曦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触动。她曾因初魔不让她参与战斗而怀疑自己的价值,而现在,那个证明她价值的机会就在眼前。
然而,灵曦的心中仍有一丝不安。她低头看着自己,这具身体那样虚弱不堪,这样的身体,如何能够担得起重振魔域的重任?这份疑虑如同阴云,笼罩在她的心头,让她难以迈出坚定的步伐。
姒婴仿佛洞察了灵曦的心思,她的声音坚定且充满力量:“灵曦,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我,惊灭,荒渊万魔——无论前路多么坎坷,我们誓与你并肩作战,共赴风雨。你必须振作,引领我们寻得邪骨,迎回尊上!”
姒婴的话语如同一股暖流,涌入灵曦的心田,融化了她心中的疑虑与恐惧。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新的光芒,那是决心与勇气的火花。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并非孤军奋战,身边有并肩作战的同伴,有坚定不移的支持,更有共同为之奋斗的目标。
那些曾经束缚她的无谓怜悯与动摇,如今在她心中如冰雪般消融。她是魔女,是魔神以自身魔气精心雕琢的杰作,她的使命便是守护他身后的一切,捍卫魔域的荣耀。
她是魔女,也只该是魔女,从今以后,她只会以这个身份,行走于世间,用杀伐果决的行动,证明她的存在!
“好!从今往后,我将摒弃所有软弱与犹豫,重聚妖魔,重振魔域昔日辉煌;我将不惜一切代价找到邪骨,迎回爹爹。我不会再退缩,更不会逃避!”灵曦的声音虽轻柔,却蕴含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力量,仿佛在这一刻,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真正的灵魂。
姒婴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松开灵曦的手,退后一步,单膝跪地,郑重地说道:“姒婴愿誓死追随少主,为魔域而战,为尊上而战!”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如同誓言般回荡在魔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