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边缘的暮色如血,雷神的雷光在浊气中留下焦黑的痕迹。姒婴蜷缩在洞穴深处,额间魔印忽明忽暗——那道神雷不仅伤了她躯体,更搅乱了元神。
灵曦的裙裾掠过潮湿的洞壁,跪坐在姒婴身侧。指尖鎏金色的魔气轻点在那枚躁动的魔印上,刹那间梦境如潮水漫涌——
妺女在焚天烈焰中挣扎,幼小的旱魃蜷缩在鼎边。就在热浪即将吞噬一切的瞬间,斩天剑劈开鼎身,那双鎏金瞳孔比烈火更灼人。
姒婴的呼吸渐趋平稳,灵曦正要收手,却见梦境陡然变幻:
魔宫大殿里,姒婴追逐着那道永远走在最前的玄色身影。口中喊着:“尊上,等等我!”而初魔...竟然停下了。他转身,伸手,唇角勾起灵曦最熟悉的那种弧度。
灵曦看着梦境中的姒婴将手放入那个苍白的掌心,看着初魔骨节分明的手指收拢。这个动作她经历过千百次,此刻却像淬毒的匕首捅进心口。
魔域洞穴内浊气氤氲,姒婴的梦境如涟漪般扩散。灵曦的指尖轻颤,窥见的不仅是记忆,更是一颗赤诚的痴心——
姒婴追逐着那道永远遥不可及的玄色背影,每一次仰望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冀。在无数个不被注意的角落,她将初魔赐予的每个眼神、每句吩咐都珍藏心底,如同收集晨露的蜉蝣。
此刻梦境里,初魔竟为她驻足转身。他鎏金色的眼眸低垂,唇边弧度是姒婴偷偷描摹过千万遍的模样。
梦境愈发清晰:初魔牵着姒婴走向祭坛,黑金衣袖与红衣交叠。那个永远走在最前的魔神,此刻却为他人放慢脚步。就像...就像曾经对待她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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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曦的心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利刃生生剖开。原来那些她视若珍宝的温存,不过是魔神随手可施的垂怜。
痛。
撕心裂肺的痛。
这痛楚从额间魔印开始灼烧,顺着血脉蔓延至四肢百骸。每一次呼吸都化作酷刑,她死死攥住胸前衣襟,纤细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却止不住那颗正在碎裂的心脏传来的剧痛。
"原来...爹爹对姒婴,与对我...都是一样的..."
滚烫的泪珠接连坠落,在石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每一滴泪里都映着那个画面——初魔牵起姒婴的手,用那种她最熟悉的温柔神情。他曾那样对她笑过,也曾那样牵过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