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业火灼伤时紧攥他衣角的泛白指节;
每次轻唤"爹爹"时微微上扬的尾音。
她的情丝完整而鲜活,每一次靠近他,都会让他感受到一丝微弱却清晰的情感波动。
那些鲜活的情感通过魔印传来,像细小的电流,让初魔第一次体会到了陌生而奇异的波动。无情无欲的魔神困惑地发现,自己竟开始能分辨她情绪的变化——好奇时微微发亮的眼睛,疼痛时颤抖的睫毛,安心时放松的肩膀。
每当众生怨憎所化的业火侵袭到她时,初魔总会将她带入虚空。额间魔印亮起,那些黑焰便如百川归海般涌入他的体内,这是魔神与生俱来的诅咒。在这痛苦的连接中,他清晰地感知到她的颤抖、依赖,以及毫无保留的信任,如同藤蔓缠绕着冰冷的石柱。
灵曦的世界里只有他。她仰头望来的眼神纯粹得刺目,仿佛即使前方是万丈深渊,只要他伸手,她就会毫不犹豫地跟随。初魔沉默地注视着她,偶尔会伸手拂去她发间的尘埃,却始终不明白这个简单的动作里,藏着怎样温暖的意味。
王座下的岩浆映照着两人身影,一立一随,在永夜中投下交叠的影子。初魔忽然停下脚步,灵曦便也跟着停下,眼中是全然的信赖——就像初生的雏鸟望着唯一的归处。
在永夜笼罩的魔域深处,初魔静立于白骨祭坛之巅。鎏金色的眼眸倒映着三界众生无止境的痛苦轮回,万载光阴的孤寂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厌倦了这浊世纷扰,厌倦了永无休止的罪业循环。
"混沌才是永恒。"他低语,黑金衣袍上的暗纹如活物般流转。众生因浑浊而沉溺苦海,唯有让清浊二气重归混沌,才能终结这永恒的折磨。
于是同悲道应运而生——这是最后的解脱,也是最终的毁灭。
当他踏出魔宫时,万千妖魔跪伏在地。声浪震得永夜颤动:"魔神!魔神!"灵曦从睡梦中惊醒,本能地攥住他的衣袖。她发间的玉簪在声浪中轻颤,声音带着未醒的朦胧:"爹爹?"
妖魔们闻声立即俯首:"少主。"声音整齐如雷。
初魔唇角微扬,他伸手握住灵曦纤细的手腕,带着她缓步登上白骨祭坛。灵曦乖顺地跟随在他身侧,眼中盛满纯粹的依恋,无论他带她去往何方——是深渊还是绝境,是毁灭还是永恒,她都会毫不犹豫地追随,永不迟疑。
初魔知道,他的计划已经开始。同悲道一旦开启,便无法停止。这个世界终将覆灭,而他,也能得到安宁。
他的目光扫过脚下的妖魔,扫过远处的山川河流,最后落在灵曦的脸上。她的眼中依旧清澈如初,仿佛一切毁灭与新生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信任地跟随着他,仿佛他是她世界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