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黑手党医疗室的灯光总是惨白的。
米露露躺在病床上,水蓝色长发散在枕间,像是融化的海。她的睫毛偶尔颤动,鳞片随着高烧泛起不正常的珍珠色光泽。床头的监测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而中也的指节正抵在眉心,三天没合眼的眼眶泛着青黑。
"真是惊人的生命力呢。"
森鸥外的手指从米露露的颈侧移开,手术刀在指尖转出一圈银光。他盯着那管从她血液中分离出的淡蓝色药剂,此刻正被龙族炽热的体温一点点蒸发。
"理论上,这种剂量足够让普通人睡上一生。"森鸥外轻笑,"但她体内的苍炎在焚烧药剂……不愧是‘完美实验体’。"
中也的拳头砸在墙上:"那群杂碎……"
"不过——"森鸥外突然掀开米露露的眼皮,紫红色的瞳孔闪过一丝兴味,"记忆中枢确实受到了冲击。她醒来后可能会有些混乱。"
仿佛印证他的话,床上的少女突然剧烈抽搐起来。苍蓝色的火苗从指尖迸溅,烧焦了被单。中也一个箭步上前,徒手握住她冒火的掌心——
"米露露!"
火焰在接触的瞬间温顺下来,像是认出了主人的气息。米露露的瞳孔终于聚焦,暗金色的虹膜蒙着层水雾:"中……也?"她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我梦见……艾琳娜在吃胡萝卜……"
中也悬着的心重重落下,随即又被怒火取代:"白痴!谁让你乱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米露露的尾巴蔫蔫地蜷缩起来。她试图回忆,却只捕捉到零碎的画面——甜到发苦的蛋糕、扭曲的笑脸、针尖的冷光。记忆像被撕碎的糖纸,怎么拼都缺了几块。
"对不起……"她小声说,鳞片无意识地蹭着中也的手腕,"我以后……"
"没有以后。"中也粗暴地打断她,却用袖子擦掉她额头的冷汗,"下次……我亲自带你去吃。"
米露露的眼睛倏地亮了。她试图坐起来,又被一阵眩晕击倒。森鸥外适时地递来一杯橙汁——加了双倍糖的那种。
"补充能量哦。"他笑得像只狐狸,"账单会记在中也君名下。"
黄昏的病房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道金线。米璐露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尾巴无精打采地垂在床边,鳞片还带着麻醉后的黯淡。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让她耳朵瞬间竖起。
"中也先生!"她的眼睛"唰"地亮起来,暗金色瞳孔里像是落进了星星,"你来看我啦?"
中也把纸袋往床头柜一扔,发出"咚"的闷响:"顺路。"
米璐露扑向纸袋的动作像饿了三天的幼龙,贝雷帽都歪到了一边。当她扒开袋口时,整个人突然僵住——
"是银座那家的提拉米苏!还有中华街的炭烤鱿鱼!"她的尾巴"砰"地拍在床垫上,震得点滴架都在晃,"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中也按着太阳穴:"昨天你说梦话报了整整三遍菜名。"他故意板着脸,"再敢半夜流口水弄脏老子外套,就把你鳞片全拔了。"
"哇!中也先生最——"
"闭嘴吃你的。"
米璐露叉起一大块提拉米苏塞进嘴里,奶油沾在嘴角都顾不上擦。中也盯着她鼓起的腮帮子,突然发现这蠢龙吃东西时会有个奇怪的习惯——每当吃到喜欢的部分,耳后的鳞片就会微微张开,像猫咪被摸到舒服时竖起的绒毛。
月光悄悄取代了夕阳。
当病房陷入静谧的蓝色时,门锁突然传来"咔哒"轻响。中也的身影被走廊灯光拉得很长,手里捧着个巴掌大的奶油蛋糕,烛火在他钴蓝色的眸子里摇晃成星海。
"吵死了..."他粗声粗气地把蛋糕塞到她手里,"非说什么'生日必须零点许愿'。"
米璐露捧着蛋糕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上次偷吃老子巧克力的时候自己说的。"中也压了压帽檐,"...快点吹。"
烛光映照下,米璐露发现蛋糕胚里嵌着碎苹果糖——是她上周随口提过的"梦幻配方"。她的指尖微微发抖,突然意识到这个看似暴躁的男人记住了她所有随口说出的喜好。
她闭上眼睛,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我希望——"
"笨蛋!说出来就不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