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岩站在一旁,看着我,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回头看他:“怎么了?”
他揽过我的肩膀,语气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感慨:“云翼,辛苦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和你一起,有一个这样的家,让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他看着我,眼神温柔得像是要把我融化在这个家里。他抬手轻轻抚了抚我的发丝,声音低低的:“那就永远不要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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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布置新家的时候,几乎每一件家具、每一盏灯、每一个墙面颜色,都是我们一同决定的。我们甚至还专门留出一间小房间做书房——不大,但安静,有阳光,是我们共同最喜欢的角落。
就在书房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桑岩忽然从包装箱里拿出一个用红绸布包着的木雕佛像。
我看了一眼,有些意外:“这个……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他神色温和地看着我,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久违的认真:“以前在加拿大那几年,我常常失眠。那段时间……挺难熬的。有时候,我会盯着这尊佛像发呆,心里会慢慢静下来。”
我走过去,轻轻揭开他手里的红绸,那是一尊木雕的佛像,样式古朴,巴掌大小,却雕工精致。木头已经泛着暗沉的光泽,像是陪了他许久。
“你一直信佛?”我有些迟疑地问。
他想了想,轻轻摇头:“我对佛学了解有限,只是希望以后有时间要多学些佛学的知识。”
“我们得抓紧修行,人生太短了。”那时候,我以为他是随口一说,可他后来真的练起了打坐。每晚睡前,他会关掉灯,一个人坐在窗边,闭上眼,背挺得笔直,一动不动地坐上十几分钟,仿佛那是他和世界保持距离的方式。
我一直记得那时他说的话:“不是要变成谁,只是想找回那个不会被外界扰乱的自己。”如今,那段过往似乎都沉在他不愿多言的沉默里,只剩这一尊佛像,还静静陪着他,从异国他乡到如今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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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进新家后没多久,桑岩忽然说,想给他父母换一套房。
他们年纪大了,没有电梯,上下楼不太方便。他说得平静,我却听出那语气里藏着的愧疚与犹豫。
“这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他说,“我不想让你再为我承担。”
我想都没想就说:“那就换吧,最好还是在我们这个小区。”
我们很快替他们选了一套150平米的房子,阳光充足,楼层适中,安静宜居。
签合同那天,他看着数字,神色复杂。我轻声说:“这不只是买房,也是为了让你安心。”
他说:“云翼,谢谢你。” 我回抱他:“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谢谢?”
搬家那天,桑岩的母亲握着我的手,语气真挚:“云翼,谢谢你。”
我轻轻一笑,回握住她的手:“妈,别这么说,我们是一家人。”
就在那一刻,我忽然有种踏实的感觉——这个家,终于完整了。
为了这两个家,我清空了一百五十万元的积蓄。
两个房子的首付、装修、添置家具……每一笔支出都像是在为这段婚姻加注,既是投入,也是承诺。
从这个月开始,桑岩要开始偿还两套房子的按揭,而我,则继续承担我们家庭的日常开销。
我心里明白,他的经济压力远不止如此。
除了房贷,还有小宇的抚养费,以及留学时在加拿大政府那里申请的教育贷款——这一切,都压在他一个人肩上。
我无能为力替他分担这些过往的账单,但我能做的,就是守好眼前的日常,好让他不至于为两头顾虑而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