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后,顺手拿起吹风机,准备要走的时候,黑暗中刘贺纯净而有力的嗓音传了过来,“段呈亦,你是伤患,今晚还是睡床上,我去睡沙发。”
“你睡床!”
段呈亦往外走去,身后的人直接起来,先他一步到卧室门口堵人,“我不能鸠占鹊巢。”
“你这人真不听话。”段呈亦又把他拉了回来,动作略显粗鲁,刘贺的手腕被强劲的力气攥的生疼,音调带着微不可查的哭腔声,“段呈亦……你一定要对我凶。”
闻言,段呈亦松开了他,抬起眼,刘贺的眼眶里有些湿润,晶莹的泪珠在眼里打转。
又是一副红了眼眶的模样,样子不丑,还有点楚楚动人,段呈亦狠不下心,心里只叹一声,新同桌,真磨人。
“你睡!”
刘贺心意已决,摇着头。
“我也睡!”段呈亦只能又追加一句。
“真的?放心,我睡相很好!”
刘贺转忧为喜,呲溜爬上床,为了不被撵下去,主动侧着睡。
“……”
段呈亦抿了一下唇,颇为无奈,关了灯。
卧室一片祥和的安静,仿佛只剩彼此的心跳声。
刘贺拢了拢夏凉被,轻声问,“段呈亦,你为什么拒绝保送名额?”
另一侧的人睡得纹丝不动,反问他的同时解释了见血呕吐的原因,“你为什么逃课打架?撞你那次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吐。”
“没关系!我不爱学习……反正没人管。不过,我想跟你考一所大学,我有希望吗?”
刘贺答得率真,段呈亦用沉默回应他。
有一种人一出生在罗马,根本不需要努力,家里富有,一辈子吃喝不愁,便能成为人上人。
这些贫富差异,段呈亦从开始兼职工作,为高中学费发愁的时候他就明白,深知唯有努力读书才能改变这一切。
两人同床异梦,度过了一晚上。
五点一到,段呈亦的生物钟,这时候起了反应,他迷迷糊糊醒来,一支不安分的腿压在他身上。
昨晚上信誓旦旦的人,分分钟打脸。
段呈亦避免他醒来,握住他纤细的小腿,轻轻地提起,放在一边。
他下床去洗漱,完事后,拿了一本英语书走到客厅,开始默读。
此时的陆梅也醒了,晨咳接踵而来,一刻没停过。段呈亦倒了一杯温水,端进了奶奶房间。
将陆梅扶了起来,“阿嫲,先喝点!”
“唉,你起那么早?”陆梅缓解了咳嗽,放好水杯,打算要起床,“贺仔小朋友在,今天我来做早餐。”
“您老别折腾,我来,你想吃什么?”段呈亦按住她要起来的身子骨,“云吞面可以吗?”
“我都可以,贺仔爱吃吗?”老人家诚心诚意顾着外人,段呈亦无语,“随他去,不吃让他饿着。”
“你这孩子,人家好歹是你朋友,哪有这样对待朋友的。”
“我先去做早餐,你眯会再起。”段呈亦出了门。
陆梅也睡不着了,哼着粤剧小曲,去往卫生间。
刘贺醒来时,是被三声鸣笛声吵醒的,他压着被子,用枕头捂着耳朵,“这破地方,吵死了。”
“醒了,起来吃早餐。”段呈亦正好过来了,站门口叫唤,“六点了,七点要去学校。”
“哦!”
困意浓浓,刘贺的眼皮沉重如山,压着他睁不开眼,眯着眼摸索着下床,段呈亦见他这幅模样,将人扶着,提醒道:“别摔了。”
“没事。”
他抬起手,白瓷般的侧腰,淤青一片,段呈亦拉住他,“你这怎么搞的?”
刘贺转了过来,侧着看,“昨晚你推我一下…”
发觉这样说不对,又改了口,“不是,我自己不小心磕了下。”
段呈亦想起了昨晚,他动了不该有的龌龊念头,明哲保身,忙着松开刘贺,估计那时候不小心磕撞留下的淤青。
刘贺去洗漱的时候,段呈亦找奶奶要来了一瓶三七活络油,他吃完早餐,刘贺才出现。
“给你!”他递出东西,刘贺眼皮跳了一下,“我不用这东西。”
“你身上青了一片。”段呈亦执意给他,放他面前,“拿着。”
“这味道难闻死了。”刘贺嫌弃地说,“过几天就好了。”
“行吧!”段呈亦也不再强求。
刘贺换好衣裤,出现在客厅里,嘴甜叫着陆梅,“奶奶,早上好!”
“早呀,先去吃面,不然糊了!”老人家笑眼盈盈。
“这……”刘贺坐座子上,拾起筷子,面上一层葱花,挑挑拣拣吃了起来,陆梅笑着说,“多吃点,瞧你瘦的,阿亦怕你吃不饱,多给你煮了些。”
“这是段呈亦做的?”从未经历过饱经风霜的小少爷,他露出稀奇的目光,“全能选手,什么都会!”
“是呀,你别嫌弃。”
“当然不会,我会全部吃掉!”刘贺拿起筷子,狼吞虎咽,一碗全部干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