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呈亦一个人骑行在寂寥的深巷,车轮摩擦声在深夜里回响。到达一处筒子楼面前,锁好自行车,静静地站着。
这栋楼年代久远,直到现在,段呈亦依然记不清来得时候是什么样,亦或是那人的长相,小时候发生了很多事,高烧后他渐渐遗忘。
相依为命的祖孙俩,住在两室一厅的廉价出租房里。从记事起,段呈亦被家属遗弃在这里,听阿嫲念叨,是她老人家的亲生儿子,也就是他的父亲。这男人逃避责任,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为了攀附权贵,自己能辉煌腾达,将他如野狗般丢弃,不给抚养费,任由他自生自灭,自谋生路。
至于母亲,段呈亦更不清楚,兴许他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回到家,他蹑手蹑脚往房间里走……
即使小心翼翼,还是吵醒了内屋里的阿嫲,受到病毒侵蚀的后遗症,肺部结节,她呼吸沉重,不断地咳嗽,喝了口温水,才问道。
“阿亦,回来了?”
“嗯!夜里空调房冷,阿嫲一定要盖好被子!”段呈亦站屋外,朝屋里轻喊。
“老毛病,不碍事!桌子上放着绿豆粥,记得喝!身体要紧,别学太晚。”
“好!”
绿豆粥软糯,甜度适中,段呈亦一口气喝完,将碗洗好,折回卧室。
冲完凉出来,用毛巾擦着头发,来到书桌旁,看时间的时候,手机上躺着一条好友申请通知。
头像是超有范且带着面罩的二次元男生漫画图。
昵称是:⊙︿⊙ (′д` )…彡…彡栓Q
颜文字、一串不认识的符号。
每一个字符隐隐约约透露着炫酷,霸气侧漏,桀骜不驯。
“……”
妥妥的中二病。
段呈亦点了拒绝。
他继续埋头写英语作业。
一秒不到,对方又发来申请,这次发了一段文字。
“我仰慕你,学神加一下罗。”
段呈亦在他请求的基础上,直言快语。
“我不认识你!”
刘贺孜孜不倦地回:“我这么默默无闻,你当然不认识。”
段呈亦编辑文字,“我跟你不熟,没必要加。”
之后他手机静音,不再看上面的信息,做了一小时,终于把英语语文四张试卷搞定,躺在床上,仰着头渐渐入睡。
手机这端的刘贺,胸脯剧烈起伏,整个人随时要爆炸。
连加几次都加不上,他倒要看看,这人凭什么比他还Dio…
睡前将手机上的照片瞪了一眼,男生绝色的相貌不知不觉融进脑海里,一晚上都在做梦,梦里凭校霸的实力,尽情折磨高冷范十足的男生。
次日六点。
刘贺起床气向来严重,第一时间感到非常不适,掀开被子一角,一片湿漉漉,好端端睡一觉他居然梦遗。
梦遗??
这……丢人丢大发。
他将这些被套,打包成一团,利用遛狗的空闲,丢到大型的垃圾桶里。
上学时间到,刘贺搭乘私家车,来到学校。
一路上来来往往都是上学的人,便从人群中瞧到了身姿凛然的同学。
正是他梦里受到处罚的人,并导致他丢面子的罪魁祸首。
“停车!”
司机梁叔停了车,刘贺二话不说,打开车门冲了出来,风风火火,往段呈亦的方向走去。
还没有走到他面前,他的衣领子被人拉住,“你搞什么,大清早想偷袭谁?”
刘贺扬起一张生无可恋的臭脸,“妈的,温泽……我这人有问题,我变得不正常。”
“什么问题?”温泽抄兜问,将书包换了个方向。
刘贺不忍直视早上的一切,羞愧难当,闭着眼说,“我昨夜想加段呈亦,他死活不肯通过,他好好拽!昨夜睡前我看了一眼他的照片,导致我不断做梦,我把他捆在空旷的教室,晾了他一节课,下课了,他骨头很硬,居然还是不肯加我,我就扭着他的下巴颏,无视他冰冷的眼神,给了他一拳……”
“打脸?”
“不是,揍他肚子上……后来的梦我记不太清,早上起来我就……”
温泽听得不耐烦:“你干嘛?”
“嘤……我窘得无言以对!”刘贺遮遮掩掩,讲不出来,归根究底这事太丢人。
“神经病!我去上早读…”温泽懒得搭理他,要走的时候。
刘贺又把他拖回来,一脸难为情:“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你知,不能透漏出去…”
“我不想听!”温泽谢绝,“走了!”
“等等……靠……”
刘贺杵在原地,最终没说出口,铃声一响,他只能迈开腿去往高三(6)教室。
晨读课是英语。
班级里的同学们唧唧咋咋,宛如唐僧念经,不爱学习的刘贺,又由于早上的噩梦影响心情,没一会儿,趴在桌子上补觉。
下课后,宋宇离开座位,满脸激动,过来叫醒他:“贺爷,我知道这图片上的人是谁,是尖子班的段、呈、亦。”
这洪亮的嗓门恨不得用广播通知,刘贺被吵醒,烦躁着拍开靠近他的人,“——滚!”
他踹开凳子站起来,宋宇跟在后面,一直说个不停。
“这小子没有朋友,特别高冷,是各科老师们的宠儿!不过给他写情书的人不少,我们班女生有一半喜欢他!当然除了转校生泽哥,你也不差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