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密睫毛抖动着,是他再压抑不住的情绪,“恨你看起来能被呼啸的风弯折,但风停就又昂起头来!不论我用多少力扯住你,一放手你就又弹回去!这样可恨的你,叫我怎么忍得住不彻底折断!毁掉!”
哈,这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啊,他灵敏的头脑叫他看着像个人,但骨子里那毫无理性的扭曲,分明就是真疯子!
是呀,他就是疯子啊,那次在厨房,那天在呼啸山庄,他原话不就是,要用折磨人填补生趣,要靠报复折磨人活着么?
天,她一想好好生活的,是真惹不起这神经病啊。
“希斯,”她挤出个微笑,尽量温和地看他,“我当初骗你,真不是为了利用你拿到财产。请你理性地思考,我想拿到财产真的非用你不可么?不是吧?希斯,当初我是觉得你......好看,但又明白你只是图我家产,为了多接触才骗你的,只是女儿家的小心思,真不是恶意的。”
看那恶狠狠的目光松弛下来,她‘温柔’抚上他的伤臂,哄孩子般,“希斯,对不起真的,无论发心是什么我都不该骗你,我真的知错了,也为此付出代价了不是么?公司也任你占了,也不要求你能珍惜我的事业,给足你自由,这还不够么?我现在答应你,以后我会无条件帮你看顾凯瑟琳的健康,好么?”
“贝拉,我信你这番话。”他用左手抓握住那只抚慰他的手,眸光灼热地穿透着她,“你不是说,撒旦如果长我这样子,有信徒也不奇怪么?那你来当我的信徒。贝拉,不是喜欢我的身体么?喜欢摸我亲我么?”
他引着她的手一路摸上去,令其感受衣料下紧致蓬勃的身体,抚过她曾迷恋过的立体的脸,令她手心贴上他的唇。
“那我们就多来几次,撒旦愿怜悯赐福给他唯一的信徒的,但休想,我会放过你。”
“希斯克里夫!你听不懂人话是吧!”再也受不了的贝拉狠狠抽出手,怒目切齿,“做梦吧!我宁可和埃德加承认!我就是拿着他给我的信托基金创业啦!也绝不会和你这撒旦共舞!”
“贝拉,你知道那些早就觊觎你财产的侄子们,听到埃德加给你的信托将尽一万五时,表情多嫉恨么?承认信托造假,你哥能放过你,他们会放过你?”
希斯克里夫上半张脸绷着,下半张脸笑起来,“看来你是铁了心,要把詹姆斯.格林送进去啊,然后再被你那些侄子们收回财产权,啊,对了,你没了财权,可别忘了和格林,赔我那三倍违约金啊!”
贝拉止不住地浑身颤抖,生理性地眼前发黑,整个书房晃悠悠天旋地转起来。
但她必须,必须撑住,她不想倒在魔鬼面前。
扶住桌沿,看着那魔鬼,“希-斯-克-里-夫,你是想逼死我么?”
“怎么会呢贝拉,你可是要和我共度余生的未婚妻啊,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该再浪费时间吵架,再不出发去选戒指,就来不及好好挑选出你心仪的戒指了。”
死寂般沉默,也许很久,也许只过了一瞬。
“希斯,你真的,会怜悯我么?”伊莎贝拉直起身,楚楚看向他,“那给我买一个贵的,漂亮的戒指吧,来证明你是会对我仁慈的。”
“好,我们去豪斯镇?不,豪斯镇太小了,我们去利兹。”
“我要去约克,虽然更远,但那里有约克郡最好的珠宝店。你去备马车吧,我去换个常穿的颜色的裙子,挑的宝石才能审美长久,不是么?”
正和艾伦烤披萨的南希被大力拽出厨房。
“南希,有个任务,我要你一定、必须办到!”贝拉小姐的眼睛简直在喷火,“无论用什么法子,话术,令凯瑟琳对‘希斯克里夫只要和我订婚了,就会移情别恋爱上我’这件事,深信不疑!南希,我会给你争取尽可能多时间,但晚上回来时,我要看到凯瑟琳对我订婚的事,坚决反对!以死相逼!!”
南希反应了两秒,愤然点头,“好!交给我小姐!”
......
“这是新到的巴黎式样。”店员难掩不耐地打开个桃花心木盒——黑天鹅绒衬垫上,一枚蓝宝石戒闪着华彩。
他很久没伺候过这么挑的客户了,陪她的男士都喝了三杯薄荷酒了,还没选出心仪的。
那女士戴上,对着裙子比了比,“单看是好看的,但蓝宝石太挑衣服颜色了。”
工坊暗门开了,传来酸液味道,学徒捧着丝绒托盘走出,店员叫住,示意把刚打磨好的新对戒呈给柜台前的女士。
“如果这对也不行,只能请您再转转了,毕竟您已经把店里的款式看遍了。”
是一对红宝石戒,戒托的荆棘纹如毒蛇盘踞,严丝合缝地卡着鸽血红的玫瑰纹晶体,仿佛它们天生就该如此绞缠。
“这是刚设计的‘荆棘玫瑰’,刺尖都做了钝化处理。”店员用银镊夹起男戒,展示戒圈内壁所刻铭文,“‘No rose without thorns’(没有不带刺的玫瑰),提醒男士美好的人都有棱角,爱情需付出、忍耐、欣赏。”
“就这个。”
全程耐心陪伴,话极少的绅士,下了定论。
......
马车疾驰在将黑的路上。
车里丝绒座椅上,希斯克里夫耐性地凑近着身侧人,将她的空间渐渐掠夺,最终将她卡死在车壁的死角里。
贝拉无奈地看他,“你要做什么?”
眼前人屈起膝盖,卡进她裙撑之间,凑她极近,睫毛在昏暗车灯下投出细密的影,薄荷味道漫过她呼吸,令她不得不吸入肺腑。
他屈指抚上她脸颊,“奖励你,贝拉。”
“不用。”
看那灰绿虹膜瞬间收缩,她勾出个温柔的笑,“我的意思是,来日方长希斯,我们不着急,你手臂还有伤。”
“你知道的,贝拉,我一只手就可以。还是说,你又在骗我?”
贝拉深吸气,眨眼倾身贴上他,在她清明的目光里,那危险的眼睛半闭下来,长密睫毛遮住了眼中浓郁欲望。
时间还很多,像在吃美味的甜点般,慢慢地蹭,慢慢地舔舐,可没一会儿,这浅尝辄止就不再解渴,他摩挲抓握住她脖颈令她迎上,撬开她齿关深深地进入,紧紧地勾缠。
被吻得上不来气,怀中人想要后撤,那有劲的手松开脖颈,插进她指缝,十指交缠着将她手按制在车玻璃上,两个戒指磕碰出的清响,被沉重呼吸声淹没。
突然的急转弯让车厢猛烈倾斜,打断了车内热烈。
希斯克里夫直接单手箍腰将她抱起,令她坐腿上,换了个更能尽兴的姿势,桎梏着她的头,将她重新按向自己。
那清醒的蓝眼珠转了转,抬手抓住他头发,将他按在她颈侧,半垂着水光的眼,诱他为那白皙脖颈画出花朵。美味送在嘴边,饥饿的人就着马车的颠簸,贪婪地吃着。
韦瑟比大道上,骑马赶夜路的人被一辆华丽马车疾驰超过,他狠狠抽马屁股一鞭,他要超过去,再看眼那旖旎春光。
刚才擦肩而过,那马车有雾气的车窗上,一只白皙的手扶上窗户,鲜艳的红光晃过,拖出一道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