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陆鹤闲所做的一样,全盘接受我的好与不好,所有的一切。
我只能,也应该接受他给予的所有。
我想起小时候睡不着觉,半夜两三点硬生生把他叫醒。陆鹤闲打开房门的时候半眯着眼,漂亮的五官皱在一起,一脸不善,看起来随时可能给我一拳。但他还是让我进了房间,给我腾出位置,忍着不适应让我抱着他重新睡着。
还有一次我和人打架打得太凶,闹得老师要叫家长。我不敢叫我爸,我和他从来不亲近,敬畏和害怕多过家庭的牵绊,所以只敢给陆鹤闲打电话。他旷了一个下午的课来给我处理烂摊子,当然没给任何人道歉,出来之后也没指责我,只是让我注意点,别打输了。
他确实很纵容我。
所以我也要学会纵容他。
我先学着纵容他又亲我,这次一点也不纯洁。陆鹤闲累成这个样子还能一口气亲这么长时间,手还到处乱摸,我提心吊胆,生怕他把我口袋里的戒指搜出来,只好主动去抓他,让他的手指穿过我的指缝,没有缝隙地相握。
亲得我嘴都麻了,他才放开我,缓了口气又开始亲我的眼睛鼻子脸颊,惶恐地确认着我存在的完整性,还乱七八糟地叫我“小绪”、“囡囡”、“宝宝”、“宝贝”。
我把他的眼罩拉上,遮住他还是很难过的眼睛,羸弱地要求:“哥——你快睡觉。”
陆鹤闲眼睛被遮住了,眉毛还在上挑:“你管我?”
没等我说话,他把自己哄好了,“让你管。”
我现在已经不会去想,在这个年纪还和兄长如此亲密是否有损男子气概,只觉得他应该需要我,所以对他说:“我陪你睡着。”
陆鹤闲没有松开我的手,下巴抵着我的头顶,强迫我像寄生植物一样,攀附在他身边。
曾经熟悉过的拥抱里,我始终无法感觉到全然的安宁。
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对我说,你真的能纵容和接纳一切吗?
哪怕是他的欺骗?
陆绪,不要忘了他十年前直到现在从未停止,且没有改悔的——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