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蕤去了凌安的书房,还没等凌安发话,凌蕤就直接跪下了。
“大伯,不肖子侄凌蕤请求大伯分家。”
凌安本想发火凌蕤对她隐瞒,但现在凌蕤突然给他来这么一出,他一下子怔住了。
接着大怒:“混账东西,本朝律令,诸祖父母、父母在,而子孙别籍、异财者,徒三年”。
凌蕤说道:“伯父息怒,子侄宁愿徒三年,也不想牵连到整个国公府啊。”
“你此话何意?”
凌蕤心道,隐瞒也没用,凌安只要花点时间一查,也就清楚她在学堂的表现。
她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伯父,长生得罪了镇国公世子,恐牵连国公府,请求伯父主持分家别籍,侄儿实在不忍因自身之过,连累伯父和堂兄的前程。”
凌安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本以为凌蕤资质平平,成熟稳重,哪知道他全看走眼了。
“长生,你就如此不信任伯父么?你既有才学,为何平时从不彰显?出门在外,为什么不能忍一时之气?你把伯父的告诫全丢之脑后,惹了祸事,你就不相信伯父会出面保你?”
凌蕤心道,要是别的事她也就忍了,她当了那么多年的老师,有学生让她给他抄作业,这事实在做不来。
要是前世的脾气,早就训诫上了。
“伯父,长生无心科举无心仕途,家里都是自家兄弟,长生也不想与自家兄弟之间一较高低。去了国子监,伯父对长生说,要好好学习,不要辱没凌家门楣,咱们凌家也是国公之家,先祖有从龙之功,世袭罔替,长生怎么能够在章世秦面前低伏做小,给凌家丢脸?何况,长生当时也不知晓他就是镇国公世子。放学回家,从冯绍良口中得知章世秦之为人,侄儿本想告知伯父,但是又不想伯父为了保侄儿性命,去镇国公府登门道歉,侄儿实在不忍心伯父为难,所以隐瞒了此事,并非长生不信任伯父啊。长生每每想到今天的冲动,连累全家,长生就悔不当初,长生请求伯父分家别籍,侄儿愿徒三年保全整个国公府!”
凌蕤赌的就是凌家的脸面,她请求分家徒三年,整个京城都会质疑凌安虐待子侄,他凌安惧怕镇国公府。
若是凌安真的惧怕镇国公府,从善如流,把她交出去自生自灭,那她就在分家的时候,把张氏嫁妆的事抖落出来,让大房归还嫁妆。这个嫁妆大房肯定是还不出来了,所以到时候凌安为了脸面还是得出来保她。
凌安一下子气笑了:“长生,在你眼里伯父就是这么没用的人?他们镇国公府是国公,咱们英国公府也是国公,这事也是咱们有理。让你分家徒三年,整个京城都要笑话我凌安惧怕他镇国公府。这事你不用担心,伯父每天给你多派些家丁护送你上下学。”
凌蕤:“那莱阳公主那边?”
凌安:“长生,你小小年纪无需操心那么多,这事儿也没摆到台面上,章世秦不会把这事告诉莱阳公主的。再说了,你三叔在溧阳大长公主那里做客卿这么多年,多少也能说上话。”
凌蕤心安,只要凌安支楞起来,她就放心了。
凌安语重心长:“长生,你说你无心科举无心仕途,这要不得,咱们凌家光有爵位,实权不显,伯父我一人在朝,独木难支,我膝下只有一个嫡子长丰有科举之才,日后你与长丰同朝为官,也好互相帮衬,互相照应。”
凌蕤不知道凌安是不是做戏,若是真话,说明凌安还有点格局,若是假话,恐怕保护自己的家丁随时可以成为谋害自己的帮凶。
“长生实在不喜做官,只想安稳度日,何况,长生已经得罪了章世秦,有他在,这辈子也难有出头之日,长生实在愧对伯父的栽培和期望。”
凌安听凌长生这么说,也只能叹气。
可惜了,二房母子两个都是没什么野心又听话的人,长生这孩子又一心替国公府着想,若是愿意科举,绝对是丰儿的一大助力,就是没啥心气,也过于胆小谨慎了。
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若是才华太盛盖过丰儿,岂不是让二房压了大房一头。
凌安越看越觉得长生这孩子懂事,不争不抢不闹,为了国公府愿意委屈求全。
他看着跪下地上瑟瑟发抖的凌长生,把他扶起来,感觉还是太细了,瘦骨嶙峋,是他这个伯父照顾不周啊,赶明儿让王氏再给长生这孩子涨点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