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同于冰床上的女子,眼前的人年纪不大,着淡蓝色罗裙,坐在墙头一角,两条腿不安分地晃荡着,朝她们盈盈地笑了起来,洞内无风却起风,把少女的罗裙吹得绽放如花。
小球一见她就奔了过去,甜甜地喊道,“娘亲”。
女子只看了他一眼,就把目光移向了别处,眼里空洞无神。
“这……她是人是鬼啊”,公孙逸不安地开口道,伸手想去够,又被宋梨拉了回来。
“先别过去”,宋栗安提醒道。
按理说见了玄亓的那缕幽魂就足够惊悚了,可现在眼前的人,看起来却和玄亓不一样,倒像是刻意安置上去的。
公孙逸不安地揪了揪宋栗安的衣角,轻声道,“你说她是什么,怎么眼睛一动不动”。
女子虽然是看着她们,但眼底没有半分光彩,像是一张安置得极为妙曼的死物,宋梨也察觉到了,但看着小球一脸欢笑的模样,不敢打破,遂携了宋栗安几人,来到一角。
“梨儿,你瞧那个人,怎么像假的”,宋栗安小声道。
宋梨没有说话,而是对着墙脚的不平整处指了指,“你看看这里”。
公孙逸见状先一步抢了过去,指腹在墙角处摩挲,突而,现出一个口子,公孙逸壮着胆子掀开了些,随着掀开的动作愈快,一副完整的画像完整地显露了出来。
淡蓝色衣衫的女子依偎在男子的怀中,笑得灿烂,但眼里无光,麻木得好似一个提线木偶。
宋栗安不禁怔了几下,正欲开口,身后的小球呵道,“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没有没有”,公孙逸做贼心虚地把墙纸遮掩上去,奈何越是慌张动作越没有条理,一个不小心,画像哐当一声砸了下来,几人怔怔地看着碎成渣渣的画像,又看了看小球的神色。
果不其然,场面瞬间失控,两伙人打了起来,虽然小球看着年纪小,个头也不高,到底是龙生龙,凤生凤,加上又是个娃娃,不能下死手,三个人对打起来,接连有些吃力。
“你听我们解释,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宋梨劝道。
可小球哪听得她们的劝慰,抡起手边的棍子就打了过去,却冷不防被公孙逸从后面偷袭一遭,直直地坠了下来,抹干唇边的血渍,“你们和姓徐的就是一伙的,觊觎我娘亲”。
“不是,我们怎么会觊觎你娘亲”,宋栗安摆摆手,“我们就偶然掉了下来,还不知道怎么出去”。
公孙逸喘了口气,心道,这小孩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难打又难缠,“是啊,我们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这等美人都不敢勾搭”。
“算你识相”,小球淡淡道。
公孙逸噎了一噎,心道,他长得那么丑?
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小球又抡起棍子朝她们重重一击,宋栗安后撤几步,手掌正巧撑到床沿,瞧着床榻上沉睡的女子,心内有了计量。
宋梨得了她的指示,点了点头,朝小球道,“你告诉我们出去的位置,我们就放了你娘亲”。
“刚刚你们不是知道吗”,小球道,“出不去”。
四下慌乱之际,公孙逸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阴差阳错地探头去看,登时浑身一震。
底下密密麻麻的白色骸骨,堆叠在一旁,只因她们恰才只注意着前头,未曾察觉原来这里是个埋尸地,难怪章柔死了那么久,尸体还是新鲜如初。
公孙逸正想提醒她们,没想到下一秒,小球已经飞奔了过来,把他狠狠地一脚踹翻在地。
“你……”,宋梨叫道,她大约已经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四处找寻不见宋栗安,下一秒却在石壁上看见了。
宋栗安无措地挣扎着,原本想套点话,寻个活路,现在几人就这么地被撂翻在地,属实是不给她们一点活路,加上洞口的机关多,三两下就着了他的道。
若是留心地观望四周,分明能察觉得处四下的不对劲,那些骸骨都用来做燃料了,而恰才涌出的黑气就是滋润章柔的妖气,否则何至于死了,还活生生地瞧不出端倪,甚至偶尔还可以睁眼。等等,睁眼?
“梨儿……”,话音刚落,腹部被利刃穿透,宋栗安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的人,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死了,我娘亲就能活过来了。”
几人都被洞内的机关蜷住了手脚,动弹不得,下一刻,小孩手中的棍子对准了宋梨,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能在这里活那么久吗?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可恶的人族,我才能活着,
以及,你不知道吧,那些话都是我告诉你的,我娘亲与世无争,性子寡淡,受了委屈不愿诉说,现在就让我来结束这一切”。
说完又看向宋栗安,“别挣扎了,你还期待别人来救你?”小孩手上现出半截发带,绕了绕,无情地丢到了地上,“痴人说梦,相比现在已经被我父亲打落在地了”。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们布的局?”,宋栗安闷哼一声。
“是,多亏了你们,本来山下的人都被我们杀得差不多了,还怕最后没有足够的饲料,现在看来,可以维持好一段时间了”,小孩稚嫩的脸上显出一抹邪气。
“章诰的祖母是你们的人”,宋栗安问道。
小孩点了点头,“本来我不想和你们谈这些有的没的,但现在你们都要死了,我告诉你们也无妨”。
小孩继续说道,“这口大炉原本是运化山间的寒气,以保年年如春,但我娘亲死了,什么春不春的都无关紧要了,所以,现在为我们所用”。
“用来炼化妖气,你们想要把章柔变成妖?”,宋栗安猛然想起周婉的事。
小孩欣赏地点了点头,“还不算太笨,现在轮到你们了”,长棍朝宋栗安挥来。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宋栗安喊道,长棍登时刹住,小孩不耐烦地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