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亓摇了摇头,不知为何,她既然没有认出自己,心里是很开心的,但是又难受,他一度觉得自己疯了,看着眼前半筐的糖,有些抗拒,正想着如何拒绝,章柔早跑了。
他无奈地把糖搬了回去,鼠妖看到他怀里抱的,忍不住心痒,“山神大人,这是给我的吗”。
玄亓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揣着宝贝似地藏好。
鼠妖看到他这副吝啬不已的样子,嘴角抽了抽,嘲讽道,“不是你自己说,谁要是再吃糖,谁就是狗”。
“有吗?”,玄亓淡淡道,掰下一块嚼了起来,想了想,道,“好像是我说的哦,总比老鼠好吧”。
“你”,鼠妖气不打一处来,打不过他,只得忍着。
洞里上次存放的糖好不容易被他吃掉,收拾干净,现在又来了这么一大筐,鼠妖气极了,每每想替他分担一些,
抑或者偷偷地倒掉,都被他逮了个正着,什么好处没捞到的同时又被他骂一顿,
他真就搞不懂了,玄亓这副欠揍的样子,那些人为什么把他当作山神?
直到偶尔看到玄亓和章柔会面,那个小姑娘一日比一日清秀,早已不似他初见时那般青涩了,他也渐渐明白,原来玄亓这家伙掉爱河了。
看着两人日渐你侬我侬,情深似海的样子,鼠妖也偶尔充当他们的保护伞,为他们挡去一些不必要的烂桃花,只是麻烦的是,那些糖也多得堆不下。
“大人,你就和章姑娘通个口信,告诉她你就是那只白狐”,鼠妖憋屈地擦着地板,糖渍把地板镀上了一层金光,擦也擦不掉。
玄亓斜躺在榻子上,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把玩着手中的红绸。
“大人”,鼠妖又喊了声,真是委屈死他了,一会儿又要他扮作狐妖,一会儿又要他扫地干活的,他都恨不得有三头六臂。
“嗯,你说我过几天送什么好呢”,玄亓闷闷地道。
“把你自己送给她就行了”,鼠妖愤愤地擦着地,头也不抬,径直道。
“我自己”,玄亓若有所思地想着。
鼠妖真怕他会把自己剥了,送给章柔,连忙道,“不不不,大人,我开玩笑的,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不会真的爱上那个人了吧”。
果真,玄亓没有回答,鼠妖心里头一咯噔,连跑都忘了跑,脚上一软,噗通就跪了下去,“大人,你可要想清楚,你是我们这里的守护神,怎能轻易爱上一个人族的女子”。
玄亓淡淡地看着他,叹了口气,从榻子上站了起来,丢下一句话,“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这不是我该管的?”,鼠妖不确定地指着自己,
这座山可是需要他的力量维持,若是那个女子出事,玄亓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们怎么办,底下的村民又怎么办,难不成他真以为自己是贪图他的美色跟着他的吗?
鼠妖暗暗地骂了句,骂完又觉得不道德,叹了口气,望向他离开的地方,喃喃道,“那女子可不要出了什么事的好”。
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原来章柔年纪渐长,村里当事人家的大儿子看上了她,聘书什么的都下好了,聘礼之类的早已准备齐全,只待章柔入门。
玄亓听到这事之后,先是发了一通火,又下了山,最后带了一身伤回来,鼠妖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但为他上药的时候,其实大概可以猜出,应该是和他们打了一场。
可既然受了村民的上贡,便只能事事以村民为先,伤害村民打伤他们更是不可行,可玄亓就这么干了,鼠妖颤颤地替他擦拭着伤口,道,“既然得不到,大人就放弃吧”。
玄亓看也不看他一眼,只说,“她不愿,她是被迫的”。
鼠妖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岔开话题,“昨日鸟婆婆带来了这些果子,可以吃到冬日了”。
“这个冬日可能就要留你在这了”,玄亓敛了敛黯淡的眸色。
“大人,你这是要干什么,这个地方需要您的法力供给,您若是走了,这里怎么办”,鼠妖浑身一颤,大人这是拿他们的性命开玩笑啊。
“抱歉,这个给你,可以勉强撑到十年后,这段时间你多修炼修炼,下一个山神你来当吧,柔儿需要我,我不能不管她”,玄亓说完这话就走了。
鼠妖怔怔地看着手心的妖丹,想问他这个是不是他的,但是话还没问出口,他走了,心里头隐隐约约有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希望他们能走到一起吧。
毕竟玄亓也算活了几百年,从没见他这么开心过,也不是没有女子钦慕他,只是这个人眼光太高,寻常人看不上,这一看上就不是寻常人。
日子安静了几天,鼠妖不敢下山,一来山里时刻需要妖术镇守,二来他怕他也会随他们去了。
直到一日雨夜,倾盆大雨铺天盖地地砸了下来,鼠妖慌慌张张地接到山下小妖的讯息,说什么抓到了一只狐狸,他脑子里立马腾出玄亓的样子,立马跑下山。
但见雨夜下,素爱洁净,纤尘不染的狐狸,此时正浑身虚弱,毛皮被火燎得东一块西一块,疮痍满目,一点都看不出曾经的坦荡恣意。
鼠妖很害怕,但还是避开了村民的追杀,把狐狸扛上了山,当他问他的时候,却什么也不说,鼠妖叹了叹气,心道,这人就是被人下迷药了。
就在他真的不打算问的时候,他开口了,第一句话就是,“为什么要选他,不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