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复生没理她,跨步进了屋,直挺挺地朝内里走去,好似在找什么东西。
谢复生本就生得淡漠得很,不说话时阴恻恻的,让人不敢轻易接近,现在他眉宇间的阴鸷意味更浓,是以,宋梨几人都躲得远远的,不敢贸然靠近。
公孙逸杵着拐杖往前挪了几步,道,“宋梨姑娘,他怎么了,怎么看着心情不好的样子”。
宋梨摇了摇头,“不知道,诶,你的腿怎么受伤了”。
“不清楚”,公孙逸羞恼地挠了挠后颈,“昨晚起来如厕,一不小心就摔倒了”。
“那好,冰天雪地的,路又滑,可要小心点”,宋梨安慰道,又见谢复生走向另一处门,心道,他在找什么啊,为什么感觉我好像忘了些什么呢。
“啊,你干什么,放开我”,老婆婆尖叫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宋梨心头一紧,立马跑了过去,又瞬间刹住了脚,公孙逸看得莫名其妙的,不禁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走着走着就不走了”。
目光缓缓移了过去,登时他的脚步也刹住了。
谢复生正用妖术隔空掐着老人的脖子,居高临下,低沉地望着她,声音更是阴暗得吓人,“说,人呢”。
老人浑身震颤,一双苍老的眸子无助地看向宋梨两人,一只手往后抓,却什么也没抓到。
“你干什么,放开我祖母”,章诰冲了出来,挥着拳头打他,但很快,也被谢复生拎了起来。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人哪去了”,谢复生提着章诰,看了看地上瑟瑟发抖的老人,又看了看章诰,道,“再不说,我拿他祭我的剑”。
‘哐当’一声,长剑直挺挺地插在了眼前,剑身轻颤,散着鄙人的寒意,埋在胸前的脸,不可察地露出了一抹讥讽和得意,她仰起头,那抹讥诮迅速被无助盖了过去,爬至谢复生脚边,拽了拽他的衣角,
道,“大人有大量,我们祖孙两个老实本分,断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只在这里干点谋生的活计,你看”,
老人掏出还未绣好的毛衣,“就这个,求求大人放了我家孩儿,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谢复生冷笑一声,“那你可知这个是什么”。
圆溜溜的果子滚在了面前,刺痛了她的眼,老人浑身轻颤了些,手蜷了蜷。
而这一切细微的动作都被谢复生收入眼底,他俯身,凝着她的脸,道,“你压根就不是这副模样吧,你整日披着这个样子,所谓何事”。
长长的睫羽下,一双如秋水般的眸子微微震动,她照旧没有撒手,语气分明有了细微的破绽,“大人,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压根就不清楚”。
“你不清楚,这个果子你应该清楚,易容果,吃了它,雌雄换体,容颜易改,你是男的”,谢复生不容他分说,拔出长剑往他身上一划。
眼前的老人皮脱落,露出了里面原本的面目,是个青年模样的男子,他站起身,把长发拢到脑后,逐一地将面前的几人看去,道,“真是小瞧你们了”。
“你……你是男的”,公孙逸指着说道。
男子冲他笑了笑,走至椅子上坐定,神情散漫地看着几人,“正好,我也需要另一幅皮囊,我瞧着你就不错”,指向的是谢复生。
“你为何要骗我们,你的目的是什么”,宋梨往前迈了几步,似极为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不是你们答应帮我找我家孩儿的吗,人不见了,找我要,我可没见过这样的人”,男子道。
“说,人哪去了”,谢复生冷声道。
男子浑身僵硬,把脖子上的剑挪了挪,笑道,“自己去找啊,我怎么知道,忘了告诉你们了,我们这里啊,有一个山神,无所不能,说不定是被他掳回去当娘子了”。
说到最后还打量了下谢复生的表情,瞧见他果然如自己预想的那般面色铁青,也就心满意足。
“山神在哪?”
“在那边,那边”,剑寸寸逼近,划开了道小小的口子,男子颤巍巍地向窗外看去。
话音刚落,谢复生便夺门出去,宋梨几人望着他焦急地跑开,想说什么终究是没说出口。
男子看向她们,笑道,“怎么不去?他可是焦急得很,你们不去吗”。
宋梨呆呆地看着他,眼里半点星光也没有,开口道,“我们愿意留下来陪祖母”。
闻言,男子很是满意,点了点头,走下去摸了摸她的脑袋,哄道,“好孩子,好孩子,把你的脸给我吧”。
公孙逸忽地什么都想起来了,昨晚就是这个人控制了宋梨,也控制了他,打了他的腿,不让他跑,而现在他明显是在偷宋梨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