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好的,放我出去”。
见他又将手伸了过来,宋栗安一巴掌拍开,呵道,“你有完没完”。
“安安,我可忍了几百年”,眉眼诚挚,很是无辜,“你又想去哪”,谢复生拽住她欲图离去的胳膊。
“我去下面睡”,与男子同床共枕,就算是现代人,她心里也是有点膈应的。
“不必,你留下,我下去”,谢复生把她按住,转身便下了床,顺带拎来一个锦囊,“王后玉玺,你拿着”。
说罢,见她没接,便放在了枕侧,欲走时又瞥见她唇边的湿痕,忍不住用指腹为她拭净,方才心满意足离开。
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的宋栗安回过神来,留意到陷在被褥中的玉玺,她拿过来,抽开红布袋倒在手上,
比巴掌还大,躺在掌心还有些坠手,上头栩栩如生的玉龙盘旋,底座下刻就的纹路应是妖族河川。
可王后的玉玺不应该是凤吗,宋栗安正巧见谢复生抱被子过来,便问道,“你是不是拿错了,这好像是皇帝玉玺”。
“孤的王后,值得”,谢复生道。
所以这真的是皇帝玉玺?
宋栗安又将它详致地端看了一番,做工用料皆是上等,确乎是实打实的真货,“你给了我,签署文件时怎么办”。
地上早已铺好了褥子,谢复生坐在上面,手肘撑着膝盖,托起下颌,满目柔情地看着趴在床沿的宋栗安,说道,
“所以,安安,你不能离开我”。
“神经,我不要了”,
宋栗安要抛,却还是把手缩了回来,稀缺的和田玉料,雕刻一个耗时耗力,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又是哪个工匠掉脑袋。
索性多走几步路,将这玉玺塞回他手里,二话不说,宋栗安起身从床榻上下来,赤脚踩在木板上,微弱的冷意迅速传遍全身,牙关不自觉地一颤。
乌发飘洒,素衣松垮,携着扑鼻的清香,谢复生挑眉道,“安安,你这是在引诱我?”。
“玉玺,还你,我只是答应当你王后,可没有说当多久”,宋栗安道。
可他却看也不看玉玺一眼,将宋栗安拽到怀里,捞起身侧的大氅将她裹住,低声道,“安安,你觉得你逃得掉吗”。
撩人的嗓音在鬓边揉搓,宋栗安心有余悸,怕他又动手动脚,立刻从他怀中抽了出来,
欲走时,手腕被他拽住,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塞到了掌心,谢复生满不在乎地说道,
“一个玉玺而已,什么也比不上孤的王后开心”。
若不是宋栗安知晓妖族子民对他的评价,心里留了个底,就这么几句话,还真完美契合了昏君的作风,她直截了当地说道,
“好,我拿走了”。
传国玉玺,傻子才不要,既然都答应他做王后了,怎么着也得捞回一点好处,说不定带回家还能卖个好价钱,宋栗安乐滋滋地上床,撩起被褥便躺了进去。
直到谢复生道,“安安,好梦”。
“嗯”,宋栗安闷闷地应了声。
话音刚落,最后一盏烛火便熄灭了,如墨的夜色盖了上来,宋栗安惊犹未定,自己斗又斗不过,跑也跑不了,也不知道宋家怎么样了,
心绪不佳,翻来覆去了很久才浅浅睡着。
*
翌日的暖阳如约而至,宋栗安醒来时,床榻边已站满了排排的小婢,端盆的拿帕的,被她们服侍惯了,都有点懒散了,
都说环境改变人,宋栗安还真有点担心自己回去之后不适应。
便支退了这些人,自个捣腾了一番,借着铜金折射的画面,不断有小婢进进出出,看来今日是能出去了,
激动之余,也没管扎什么样的发髻,抽来两根发带便随意地扎好耳侧的碎发,套上齐胸襦裙,趿起绣鞋夺门出去。
近几日天公作美,连日的阴雨连绵,换来了几日和煦的暖风,嫩柳绿竹之间,偶尔穿行着几只欢快的小雀,
天气好,心情也好,宋栗安也不计较身后一步不落地跟来的随从。
踩着碎石,目光徘徊在葡萄架子下,想不到这妖族人也这么会享受,宋栗安当即便跑了过去,寻到侧边的藤椅,悠然地躺在上面。
葡萄新叶微卷,投下来的光块也就被切分成了斑驳的碎影,悬在脸上,暖融融地挠着心,
宋栗安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转头对身侧的丫鬟道,“你们这里有那种记载被妖族刺伤的书籍吗”。
“回娘娘的话,有”,丫鬟道。
“去拿来,再拿张都安王宫的布局图来”,宋栗安又将她唤住,嘱托道。
“好”,丫鬟行礼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