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可能有点低血糖。
他张嘴想说句什么,意识却猝然断线。
阿远整个人都被吓飞了。
第一时间想喊的是救命。
虽然祁歌每天总是病病歪歪的状态,但真就这么倒了还是头一回。周围没有工作人员来帮忙,阿远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把人扶起来……再说这这能扶吗?要不还是先看看有没有呼吸?
她刚凑过去祁歌就自己醒了,眨了两下眼看到她,开口先说了句“没事”。
阿远怀疑就算是此刻他脑袋掉了也会跟自己说完“没事”再死。
嘴就是这么硬。
“你怎么回事啊,低血糖?”阿远搭了把手把人从地上扶起来,“给,糖。”
她掏了颗软糖撕开递过去,看祁歌慢慢嚼着吃了。
有时候看着祁歌吃东西也挺发愁的,就好像吃的不是甜甜又好吃的果汁软糖,而是一颗仇家逼他咽下去的毒药似的。
好在刚才摔倒时没碰到脑袋,祁歌手肘有点磕到了,看看也不太严重。
“好点了吗?”阿远关心地问,将热水放在祁歌手边。
祁歌点点头,将水杯放在手里暖着,半天才突然冒出一句:“你还不下班?”
“我的天,你说什么胡话,”阿远气到叉腰,“你都这样了我下班?回头你要有个好歹,让我跟剧组怎么交代,跟公司怎么交代,跟程姐怎么交代!”
这次骂他骂得很有层次感,阿远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
她得意了一会儿,才发现祁歌的表情和之前那种油盐不进的状态不太一样。
似乎……沉浸在某种想象之中。
阿远这才后知后觉地从自己的话里提炼出了“程姐”两个字。
“我现在就跟程姐说!”她作势威胁道。
“哎别别别,”祁歌立马求饶,“我昨天才答应她会注意,你先瞒一瞒。”
他双手合十,装作十分可怜。
阿远审视地看着他。
“我就是,低血糖然后刚才冻到了,有点失温了可能,腿也疼,估计有点发炎。”
有求于人的某演员表现非常诚恳。
阿远姑且采信:“那你能走吗?我其实是过来叫你过去上车的,不然我跟老师们说一声稍等你一会儿。”
“别了,剧组本来就车紧张,今天大家又好不容易多休息一会儿。”祁歌撑着椅背站起身,定在原地等了几秒,率先走出门去。
阿远盯着他晃晃悠悠的背影,感觉心里刚才那阵激烈的心跳还没平息。
他说“先”瞒一瞒,也就是说等过两天就可以全部告诉程姐了,嗯,逻辑通。
于是程书仪收到消息时,祁歌已经转场到另一个影视基地去了。
这几天她偶尔看看超话,大概也知道这部戏的几个所谓高虐重头戏都拍完了,
大概是终于结束艰苦戏份心情大好,转场的过程阿远甚至还拍了个vlog,用镜头记录下一起奋斗过的山顶和简易棚,挥别了一起淋过的水和一起吹过的风,一路上风景独好,草木繁茂,然而我的老板只是在睡觉。
程书仪将画面暂停在祁歌窝在椅背的睡颜。
才不过短短几天,感觉这人又瘦了一些,下半张脸在高领的衣服里藏了一半,看着几乎要没了。
好像某种小动物。
她的手指触到屏幕上祁歌的脸颊,碰到坚硬的触感才猛地缩了回去。
说实话,分手的时候,她是想过有天会看到祁歌的狼狈、受伤和撞了南墙的失落。
这些是她曾预见过的,也曾恨恨地想过这人该死地不听话,就算这样了也不过咎由自取。
那时候是祁歌提的分手,她平静地接受了,并觉得这很合理。
但今天她才觉得,或许当时她是有过不甘心的,只不过经过一番理性思考后,判断分开对彼此都更好,所以强迫自己将那些心情都丢在了一旁。
那些东西,她其实不确定要不要捡回来。
祁歌会想要那些吗?
或许祁歌想要的还是那个合乎逻辑的理性的她,只不过更成熟些,不会再有那些针锋相对兵荒马乱的时刻。
她还没想出来个所以然,手机突然冒出个消息,来自曹操本操:“到影视城了,好热啊!”
附带一只吐舌头的小狗。
喂喂,物种错了吧……程书仪笑着将表情添加进收藏。
再点击返回后,阿远的声音忽然从刚才没播完的视频中传了出来:“老板是真累得很了,一路都在睡……哥,哥起来吃饭了!”
画面已经离开了祁歌的脸,回到窗外的如画风景之中。
程书仪把音量键按大,听到祁歌闷闷地开口:“……什么?”
“小米粥……不想吃吗?”阿远小声说。
程书仪没听到祁歌的回答,但她几乎可以想象对方白着一张脸,恹恹地摇头的样子。
她只觉得心里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