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淮开自己的玩笑,重新钻回床上。
“别想太多,我在你这住了一天,就得多帮你干点活,我现在一穷二白,连自己家里人在何处都不知,若不是你怕是早死了。”
越淮的话语很认真,越泽知道对方是真心感谢自己的,说他穿不惯粗布麻衣,后来不也好好穿着了?
起初连烧火都不会,短短几天就能起锅做菜,现在还能帮他洗衣...越泽想到从前他娘和他说过的:“小满以后想娶什么样的媳妇儿呀?”
已经晓人事的越泽脸颊绯红,扒拉着手中的葱头不回答。
“小满还害羞呢?不过咱们小满情况特殊,以后也不知道是娶还是嫁,哎呀,不管娶或嫁,我和你爹都得给你备份礼。”
越泽放下手中的葱头,喊了一声他娘,才让对方笑盈盈的止言。
后来越泽也思考过,自己明明是个哥儿,却谎称是汉子,以后还真不好说会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当他也畅想,不管和谁,都得找个温柔体贴些的,过日子又不是干仗,两个人和和美美的才能过上好日子呢。
现在越淮做的事情,反倒让他想到了那时的事情,这些,还挺像内人做的事,操持家中,洗衣做饭......
想着想着越泽把自己想得有些脸红发热,被子一蒙也不为难自己,努力放空思绪呼呼大睡。
沉沉梦中,越泽觉得自己好像正在桌前看着什么,似乎是医书,这时身边传来一道温柔的嗓音:“夫君,饭菜好了,快些来吃吧。”
声音有些耳熟,越泽扭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身水粉色的女子装扮,腰间挂着翠绿玉佩,隐隐约约能看到玉佩上似乎刻了字。
再往上,是有些宽阔的臂膀,把水粉衣衫撑得有些紧张...一马平川,只觉得健壮,而不是女子的婉约。
一张帅气的脸顶在上面,描眉画脂,格外的违和,对方还弯着一双眼笑盈盈的看着他,仿佛含了无尽的柔情......
这噩梦一般的场景把越泽惊醒,他猛的坐起身来,外面早已大亮。
今日无雨,早早的就散了云朵,光芒散播到山地广袤。
身边依旧是空无一人,和从前一样。
越泽还沉浸在噩梦中,坐在床上缓了半晌才拿过衣物穿好。
正在这时房门被推开,越泽双手一抖,颤颤巍巍的抬头看向房门,心中祈祷着不要水粉色不要水粉色......
还好还好,进来的是一身黑色长衫的越淮,或许是天气较冷,他也穿着短衣打拳,而是换上了厚实一些的黑衫,外面套着厚厚的棉衣。
“醒了?煮了些面吃。”
越淮进门见人已经坐在床上穿好衣服,只是半晌都没有动作,疑惑的看去,却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言难尽的眼神。
“...怎么了?我穿得有什么问题吗?”
越淮有些迟疑,难道他穿错衣服了?低头看了看,没有啊,里面就是换上了上次新买的黑色衣裳,很简单的款式,是村中人常穿的样子,外面只是套了件厚袄,但他前些天就套在上面了啊。
“没什么,今天有些冷,就在屋里吃吧。”
越泽撇过头,努力将水粉色丢出自己脑海里,他急急忙忙的洗漱完,越淮已经把两碗面和两双筷子都放在桌上了。
“快些吃吧,待会凉了。”
越泽坐了过去,夹起面条吸溜一口,热气腾腾的面条驱散了许多冷意。
“今日还去医馆?”
越泽摇头:“不去了,今天是休息,村民们都知道的,有事会来寻我。”
两人没再说话,而是加紧吃完面,随后越淮将碗筷收走,留下越泽捧着本医书继续看。
“这些时日好像没给我吃药。”
洗完碗后,越淮擦了擦手钻到屋里来,外面越来越冷,几乎都待不住多久。
“嗯,因为你的外伤已经好了,至于记忆...这个光靠药物没什么作用,我在想别的办法。”
越泽翻过一页医书说道,恢复记忆得带病人去熟悉的场景,或者熟悉的人常和他说旧事,才能刺激他恢复记忆。
但现在他都不知道越淮到底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那些心中的猜测也都仅仅只是猜测,总不能真的千里迢迢把人送到皇宫去。
更何况自己虽然对幼时的事情记不太清,但对于那个红墙金瓦的地方本能的厌恶,甚至于想想都会觉得恶心。
从前越泽偶尔也会想,自己以前是谁呢,他被爹娘收养之后,也问过他们,可他们都不肯说,只说不知道,可越泽觉得他们肯定知晓的,因为他们会让自己瞒着哥儿身份,在他残缺的记忆里,幼时似乎也有人让他瞒着自己的哥儿身份。
不过他们不愿意说,自己也遗忘了,想必不会是多么美好的回忆,越泽不想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安稳生活,直到爹娘去世,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自己的生父生母究竟是何人。
“这样啊,那真是麻烦你了。”
越淮端进来一杯水放在越泽身边,今日没什么事情,他想去看看后院那块地,先把围栏重建一下。
“没事的,既然把你捡回来了,也不能就此不管。”
越泽翻着书浅笑道,却没有看向越淮,他怕自己一看到对方,就想起水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