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禾伸出手去出门,可是记忆瞬间化为泡影,他头疼得像快要裂开一样,意识渐渐消失。
他突然用力地把他们的手甩开,指着他们大叫:“你们到底是谁?”
“我爸妈才不会这样,他们早就离婚了,他们早就不要我了!”楚宴禾像个无理取闹的疯子一般,歇斯底里地指着他们喊叫着。
两个人并没有理会楚宴禾,反而转过身继续向前走,他们走得非常轻松,并没有因为楚宴禾激烈的反应而泛起任何的波澜。
就像很多年前一样,他们义无反顾、毫无察觉地奔向属于自己的美好生活,把小小的楚宴禾留在后面,负重前行,独自崩溃。
“乖宝,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一双饱经风霜的大手摩挲着楚宴禾的脸颊,楚宴禾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沧桑、布满皱纹的脸。
“爷爷?”
楚宴禾急忙抓住老人粗糙的大手:“你怎么来了爷爷?”
“爷爷在上面感受到乖宝难受,所以下来看看你啊。”爷爷心疼地摸摸楚宴禾的头:“乖宝,咱不委屈哈,你在爷爷心里永远是最棒的。”
“上面给爷爷的时间不多,爷爷先走了。”
爷爷心疼地摸了摸楚宴禾头,眼中全是对他的怜爱与不舍得。
“好好吃饭,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
说完这句话,爷爷突然转身,快步地朝门外走去。
“爷爷,你别走!”
楚宴禾看着爷爷头也不回的走了,扑了过去,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爷爷的身体。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爷爷越来越透明的身体,听着离他越来越远的声音,徒劳地用手去抓,却发现手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抓到。
留不住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滴答滴答”
楚宴禾感觉胳膊上一凉,有水滴密密麻麻地落下,他抬头一看,远处层云翻卷,雨势见大。
下雨了!快回家!
楚宴禾往回快走了几步,突然停住了脚步,茫然地看向周围。
我见瞒人汉,如篮盛水走,一气将归家,篮里何曾有?
他呢?他往哪里走?
哪里是他的家?
楚宴禾站在那里,目光空洞无神,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突然,他爆发出一声嘶吼,那声音里面充满了绝望与无助,像是要将胸中所有的痛苦和压抑都倾泻而出。
他内心的压抑与彷徨越来越重,好似一条绳索将他的脖颈紧紧地勒住,他只觉得呼吸困难,一颗心止不住地狂跳,那声音犹如擂鼓一般强烈。
雨越下越大,渐渐模糊了楚宴禾的视线,他索性借着这场大雨,慢慢地滑坐在地上,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涌出。
雨水顺着楚宴禾的额角淌落,泪水混着雨水,糊了他满脸,显得异常狼狈不堪。
“喵喵喵。”
一阵焦急的猫叫声把楚宴禾无处安放的灵魂拉了回来,他费力地睁开红肿不堪的眼睛,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已经回到了家里,躺在了床上。
此时的他泪流满面,躺在床上非常憔悴。
而大黄边心疼地帮他舔舐泪水,边焦急地“喵喵喵”呼唤着他。
“好大黄。”
楚宴禾想伸出手去摸摸它,却发现自己胳膊上被敷上了一层厚厚的被捣烂的中草药。
乍一看,好像自己变异成了绿巨人。
这是......哪来的?
楚宴禾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混沌,意识仿佛被云雾缠绕,使他无法做出正确的反应,现实与幻境早已分不清楚。
此刻,一股浓郁的苦味往他的鼻子里面钻,楚宴禾不满地皱了皱眉,这才发现大黄的嘴巴里面全是草药的汁水,长长的白色胡须也像被染色了一般,变成了浅黄绿色。
原来是......大黄帮自己搞的药吗?
楚宴禾没有再仔细去想这件事,他感觉到自己全身发冷,不断地打着寒战。可是自己的脑袋又仿佛火炉一般灼烧起来,连呼出的鼻息也是热的,喉咙里面也跟吞了一块火炭一样。全身发疼,眼皮发涩,沉重得根本睁不开。
“好冷啊。”
楚宴禾嘟囔完这一句后,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还没有睡得很熟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一个暖乎乎的东西凑了过来,好像一只商场里常见的大玩偶熊,随后趴在了他的身上。
楚宴禾回抱了过去,对着这个毛茸茸的“大玩具”上上下下地摸了好几遍,然后满意地把头埋了进去,接着睡觉。
窗外,夕阳渐行渐远,只留下了一抹柔和的金色光辉,像是大地与天空之间的桥梁,连接着人与自然的情感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