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时间安排得紧。
洛雨薇和洛天璟来锦绣院找洛南音的时候,她正忙着收拾东西。
屋内箱箧堆叠,没地下脚。
洛南音见他们手上还拎着酒坛子,意外地挑了挑眉,将人安排在了锦绣院南边的凉亭里。
凉亭依水而建,三面碧波环绕,亭中有一方石桌,是一处僻静地。
洛天璟和洛雨薇将自己带的东西摆满了桌面。
宽口酒碗,下酒小菜。
他们倒是备得齐全。
待洛南音面前也被斟满一碗醇酒,她才问道:“你们姐弟俩这是?”
洛雨薇和洛天璟对望一眼,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碗,满脸认真道:“二姐,过去是我们没长大,做了很多任性的事,今日我们向二姐道歉。”
说罢,两人将自己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没等洛南音说什么,这两人便如数家珍般汇报起各自的近况。
洛天璟讲了近日他在军营中训练的情况,现在的他已经能够独自带队战斗了,虽未历经实战,但已蓄势待发,随时准备迎接挑战。
洛雨薇则是拿出了一本账簿,之前洛南音将自己名下的几间铺子给洛雨薇打理,短短时日,铺子的收入已经有了明显的改观。
洛南音看着两人坐在那里认认真真跟自己说话的模样,有些恍惚。
上一世她离家早,洛雨薇还是个别捏的小姑娘,洛天璟就更不用说了,到了后面战事纷起时,她自顾不暇,就更不会关注这两人如何。
印象中,他们似乎从未这般成熟过。
洛南音不免有些感慨。
“嗯,不错,你们都长大了。”
洛南音笑笑,也将自己面前的酒碗端起一饮而尽,道:“不愧是我们侯门儿女,都是好样的。”
“二姐……”
洛雨薇又掏出一个盒子递到洛南音面前。
“其实这些年除了荆州城内的铺子,我还悄悄在外拓展了些生意,总之全部的账目凭据都在这里了。”
洛南音接过盒子打开看了看,眼底也流露出一丝意外,没想到洛雨薇在经商上面还真的很有天赋。
“你这是做什么,怎么突然把全部的家底掏给我?”
“二姐,从前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从来没听进去过,直到现在才知道外面的局势危急,连二姐你都成了被算计的对象,我们都是一家人,自然不可能看着二姐你被人算计陷害,我也是要出一份力的,别的地方我不一定能帮上忙,但是涉及到钱财的,你尽管放心,钱财虽俗,却能解燃眉之急。”
说着,洛雨薇又拍了拍身旁洛天璟的肩膀。
“还有这小子,钱财他没有,但他还挺能打,这段时日我也有监督他,他确实有在军营里刻苦训练,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在马场疯玩。以后我出钱,洛天璟出力,二姐,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了。”
洛南音微愣,像是不确定自己听到的。
“什么?”
“我说,二姐,你不用这么辛苦,还有我和洛天璟呢。”
一旁的洛天璟也是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虽然他不像洛雨薇一样能拿出那么多真金白银出来,现在武安侯还没有给他太多的权利,但他相信,等到真上战场那一日,他定能以一敌百。
洛南音看着眼前两人,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从前她一直将他们当小孩子,也从未想过得到其他人的庇护,从来都是自己一人去算计,去争取。
现在,不仅有洛怀虞在身边,就连侯府的所有人都在齐心协力。
洛怀虞曾对她说,扭转乾坤这件事不是她一个人的责任,让她平安喜乐这件事本身也是别人的期望。
当时可能她还不能很好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但现在她感觉到这句话具象化了。
就在摆在她眼前。
这是她上一世从未想过的可能性。
真好。
洛南音高兴,酒就多喝了几碗。
等到洛雨薇和洛天璟回去的时候,她已经有些醉了。
她没回屋,倒是心血来潮地跑到了洛怀虞所在的沉香院。
彼时洛怀虞正在院内练剑。
剑风过处,枝头盛开的白玉兰纷纷飘落如雪。
洛南音立于数步之遥的门廊之下,倚着柱子,脸上还挂着醉酒之后的红晕,就这样看着洛怀虞笑。
注意到洛南音的目光,洛怀虞剑势一顿,停了下来。
洛南音有些踉跄地朝着洛怀虞跑过去,还没靠近,就被洛怀虞一把接住胳膊。
“姐姐。”洛南音仰着头看着洛怀虞,眸子里亮晶晶的。
洛怀虞垂眸看着洛南音脸上的红晕道:“喝酒了?”
“嗯”,洛南音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看上去动作有些笨拙,“今天心情好,小酌了几杯。”
洛南音伸手抱住洛怀虞的腰身,嘟囔道:“唔,好幸福,像是在做梦一样,姐姐你掐我一下,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洛怀虞揽住着怀中明显已经醉得开始说胡话的人,垂眸笑了笑,也没接腔。
随着风起,枝头的玉兰花簌簌掉落。
洛怀虞伸手拿掉了洛南音发间的花瓣,半晌,才仿佛自言自语般道了句。
“做梦吗?曾经我也觉得不真实,但如今……”
“不会是梦。”
……
去安阳的路途不算太遥远。
若途中不作长时停留,五日内就可抵达。
这次出行洛南音带上了连翘。
连翘自幼生活在荆州城,还未曾出过远门,这次洛南音带她一起去安阳,她兴奋得简直要跳起来。
因为她们这次算是秘密进入安阳,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注意,她们三人同乘一辆马车。
连翘从小就伺候在洛南音身边,虽说身份是丫鬟,但终究和洛南音感情不一般,平日里在洛南音面前经常没个正形。
但这次和洛怀虞一个马车,连翘就变得有些局促。
因为摸不准洛怀虞的脾气,所以连翘格外谨慎,生怕洛怀虞责怪她对洛南音照顾得不周到。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