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裴姨有些惊奇。
洛南音的目光直视着裴姨,声音不带一丝波澜:“上一次在马奶酒中做手脚,这一次还是在马奶酒里做手脚,裴姨,你这样毫无新意的手段,怎么可能让人意外的起来。”
“你都知道了?”
裴姨的脸色微微一变,她仔细打量着洛南音,试图从她的脸上捕捉到一丝情绪的变化。
然而,洛南音的表情始终如一,仿佛平静无波的湖面。
“呵,你竟然没有声张。”
洛南音道:“现在是有点后悔。”
“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
裴姨也拉了张椅子坐在洛南音对面,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得:“洛南音,你放心,我不会伤你,只是让你在这小住一段时间。”
洛南音没什么表情,道:“你不怕洛怀虞找过来?”
裴姨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冷:“我就是在等她过来。”她冷笑一声,继续道,“洛南音,你以为洛怀虞身上背负的是她一个人的使命?”
“洛怀虞只不过是复仇的最佳人选,是我们族人推选出的统领人,而我在洛怀虞身边,不仅是辅助她,更是监视她。”
洛南音听到这话,眉头微皱。
裴姨观察到了这个细节,满意地笑了笑。
“洛怀虞只是一个符号,她这个位置,不是非她不可,本来没有你的存在,我们的计划会按部就班进行,洛怀虞也会顺理成章地得到拥护,但因为你……”
裴姨目不转睛地盯着洛南音,见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继续残忍道:“是你毁了她,现在族人已经不再拥护她,正要捉拿她回去接受审问。”
“你胡说!”洛南音紧握双拳,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之色,连带声音都染上一丝颤抖。
“随你怎么想,总之事已定局。洛南音,你说说你,要是上次你顺水推舟和苏澈在一起了,后面也就没有这么多事了,或者那次我药下得再重一些,直接将你交给苏澈,现在也不至于变成这个局面。”
裴姨笑得有些残忍,她凑到洛南音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
洛南音看过去,那竟是她给洛怀虞的那块暖玉!
“我知道这块玉再加上你身上的那一块,就是打开藏宝地的钥匙,我还要感谢你,虽然你毁了洛怀虞,但好歹送了个宝藏给我们族人。”
“裴姨!这是我娘留给我的玉,你还给我!”
洛南音的双眼瞬间变得猩红,她伸手去夺那块玉,却被裴姨轻松躲过。
“我管这玉是哪来的,现在在我手上就是我的,洛南音,这一切都是你活该。”
裴姨轻蔑地瞥了洛南音一眼,转身就往门处走,只是手还没碰到门,就被冲过来的洛南音狠狠揪住衣领。
“裴姨!”洛南音的声音中充满了疯狂的怒火,她的双眸仿佛浸着血,“我要杀了你!”
“就凭你?”
裴姨却丝毫不为所动,她冷冷地笑着,眼中甚至闪过一丝挑衅与期待。
“那你最好今天就杀了我,否则我不仅要将洛怀虞押回族里,顺便再将你妹妹洛雨薇送给苏澈以达成联盟,我看你妹妹的母亲倒是很喜欢苏澈,说不定到时候你们一家人还会感谢我……”
洛南音的双眸中闪烁着疯狂的怒火,她拿出藏在身上的匕首,高高举起,仿佛要将面前的裴姨撕裂成碎片。她的声音凄厉而绝望:“你去死!你去死!”
裴姨看着洛南音失控的模样,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她挑衅地大笑:“洛南音,你有本事就动手啊,看看你能不能杀了我!”
“啊——!”洛南音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猛然尖叫一声,手中的匕首以雷霆之势向裴姨冲去。
裴姨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闭上了双眼。
“砰!”
想象中的剧痛并未降临,裴姨有些疑惑地睁开眼,只见洛南音将匕首狠狠地插入了离她仅有一公分之隔的木门上,匕首没入木门的瞬间,发出沉闷的声响。
裴姨愣了一瞬,随即讽刺道:“怎么,还是不敢动手?”
洛南音低着头,散开的黑发如同黑暗的帷幕掩盖住了她的神情,胸口的气息还没有平复,仿佛还在压抑着内心深处的疯狂。
蓦地,她笑出了声。
裴姨面露古怪,不自然道:“你笑什么。”
洛南音没有理会,她先是小声地笑,笑到后来难以抑制地越来越大声,最后甚至笑到弯腰捂腹。
裴姨的脸色阴沉下来,她看着洛南音疯狂大笑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演戏当真不易。”
洛南音好半天才止住笑,她站直身子,喟叹一声。
没等裴姨有所反应,洛南音已经退到了窗边,她伸手将窗户一推,就这样坐在了窗沿边上。
今晚的星月很美,高悬的月亮静静倒映在湖面,将半边夜色镀上了一层朦胧微光。
洛南音坐在窗沿边上,夜风卷起她的衣袂与发丝,她的身影在这光影交织中宛若一幅与夜色相融的画。
“裴姨,谢谢你。”
洛南音的脸上是奇异的笑容。
“本来我都苦恼好久了,你总是给我使绊子,但碍于你对姐姐来说亦师亦母,我也不好对你下手,现在想来,我对你来说也是一样的吧,你恨我,但是姐姐喜欢我,所以你也不好对我下手。”
“今天你刚进屋的时候,我还没想明白你为何这般激我,我差一点就想真的杀了你呢。”
洛南音想到什么,突然又笑出声,言语间也有些兴奋。
“裴姨,你真聪明,想刺激我对你动手,想以生命为代价,让我成为洛怀虞心中的一根刺。想来,姐姐就在过来的路上了吧?”
裴姨的身体猛地一僵,她感觉到一种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裴姨强装镇定道:“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当然是向你学习,”洛南音看着裴姨,眼底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你说如果今日是你伤了我,姐姐会如何罚你?而我又要伤到什么程度,姐姐会直接杀了你呢?”
说着,洛南音兴奋地将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裴姨大骇,又惊又急,骂道:“疯子,你这个疯子!”
“呵。”洛南音冷笑一声,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裴姨,你等着死吧!”
说罢,便转动手腕。
匕首锋利的边缘划过皮肤,一串血珠悄然渗出。
只不过没等她继续用力,一直紧闭的屋门突然被震开,随即一枚石子飞射而来狠狠撞上刀尖,直接将她手中的匕首击落。
“洛,南,音!”
暴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洛南音愣怔抬头,一下就对上了洛怀虞那因压着怒气而略带猩红的眼。
裴姨看到提前出现洛怀虞,心中一紧,也不知道她们的对话洛怀虞都听了多少,只能立刻上前攥住洛怀虞的衣袖,哆嗦着解释道:“主子,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然而,在看到洛怀虞那深冷的面色后,她一下子噤声了,随即面如死灰地收回手。
护卫还站在门外,洛怀虞道:“把裴姨带走,你们所有人都退下。”
随着护卫的应诺声和退去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房间中只剩下洛怀虞和洛南音两人。
“姐姐都听到了?”
洛南音倚坐在窗沿边没有下来,夜风将她的发吹得凌乱,她整个人看上去仿佛要碎掉了。
“都听到了吧,我这么恶毒,姐姐很失望吧。”
洛南音望着冷着一张脸沉默不语的洛怀虞,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笑,她闭上眼,想也没想,身子就往窗外仰去。
夜风卷起她凌乱的发,身子刚腾空,就被人掐着腰狠狠地拽了回来。
“洛南音,”洛怀虞掐住她的腰,言语中隐隐透着一股子咬牙切齿的怒意,“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不等洛南音反应,下一秒她就被洛怀虞扔到了床榻上。
墨色长发凌乱得铺陈了一枕,洛南音支着身子,脖颈间的血在衣襟前晕出妖冶的红,可她像是不觉得疼,脆弱又倔强地将洛怀虞望着,像是笃定她会将她抛弃。
洛怀虞简直是要被气笑了。
她一步步向洛南音走去,身后的月光将她拢成一个虚影,她沉着气息,此刻就像月夜里的孤狼。
“裴姨三番五次针对你,我没有及时处置她,是我的不对。”
“昨夜我没有动你,是因为你的祖母听信了外面的流言蜚语,私下一直在找女医检查你的身子,我没有早点跟你解释清楚,也是我的不对。”
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洛怀虞,洛南音还有些愣怔,“什,什么?”
“可我万万没想到,洛南音,你竟然想拿着我给你的匕首自刎。”
洛怀虞冰凉的手指拭了拭她脖颈间的血,幽幽道:“是我太宠着你了。”
洛南音看着洛怀虞危险的眼神,心下一惊,下一秒就被掐住了脖子。
“姐姐——唔。”
洛南音刚惊呼出声,就被吞掉了后面的话语,洛怀虞强势碾压过来的时候仿若带着万钧的力道,像是要直接将她撕碎般,直接而强悍,几乎让她承受不住。
洛南音只觉得胸口一凉,转眼间就被剥了个精光。
贴着身体肆虐手逐渐将温度燃起,直到洛怀虞的膝盖顶在她的两腿之间,她掐住她脖子的手也没有松开。
缺氧的感觉让洛南音并不好受,她只能紧紧攥住床褥大口喘息,就在她感觉自己缺氧快要晕过去的时候,洛怀虞的手指猛地探入,又将她硬生生拉回现实。
呜。
洛南音弓起脊背,下意识绞住洛怀虞的手腕。
可洛怀虞并没有打算放过她,像是月夜下的孤狼,已经做好了撕碎猎物的准备。
“姐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洛南音挣扎着想下床,却被洛怀虞握住脚腕扯了回来。
“不,洛南音,你不长记性。”
洛怀虞从身后拖住她的身体,一只手掐住她的腰让她不得不跪趴在床上,另一只手落在她心脏处,将那躁动的心跳全部收于掌心。
就在洛南音身体紧绷浑身颤抖时,一个温热的吻落在了她的脊背上。
“乖一点,我就放过你,嗯?”
像是溺水,又像是新生。
洛南音的意识在层层叠叠的湿润里翻腾。
她突然想起幼时受了委屈想让奶娘哄,但又不直说,只是大哭,等奶娘来抱她的时候,她又一把挥开奶娘的手,奶娘要是真的走开了,她又哭得更狠,最后奶娘心生厌烦,对她越来越敷衍。
她别扭又拧巴,想要爱又不耻于开口。
她以为这么多年她已经藏得很好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心里已经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
而洛怀虞的强势和霸道,以及那情到深处时恨不得将她吞噬的力道,让她感受到具象化的偏爱。
她就这样带着铺天盖地的爱,填平了她心中的匮乏。
好像身体缺失的部分回来了。
她得以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