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盏被搁置在地上,油润烛光一层层晕开。
洛怀虞跨过床榻坐在洛南音身边,她似乎刚沐浴过,身上还带着潮湿的气息,尚且湿润的发梢披散着,发尾沾染着些许水珠,整个人都透着湿润的潮气。
她眼神落在床榻上用被子将自己包裹成球状的洛南音身上,向来清冷的眸子里带出三分笑意。
“姐姐!”
洛南音回过神,立马将披在身上的被褥往后一扔,整个身子不自主地扑向床边,一把握住洛怀虞的小臂,眼底满是惊喜过后将倾未倾的盈盈笑意。
洛怀虞没意料到洛南音的反应会这么大,看到洛南音扑过来之后,眉梢一挑,很有默契地抬起手臂也反握住她,稳住她的身子。
“吵着你了?”
“没,我也一直没睡。”
洛南音跪坐在床边摇头,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洛怀虞,一颗心突突地跳。
“姐姐怎么会突然过来,还是从……窗户?”
洛怀虞看着她的眉眼,斟酌了一下,还是道:“你的房门外落了锁。”
“哦,这样啊。”
洛南音并没有意外。
锦绣院都被老夫人派了兵将看守着,她的房间被落锁也是可想而知的事,外界的谣言传得神乎其神,即使她什么都没做,也抵不过世人的悠悠之口。
洛南音不在意地笑了笑,道:“姐姐怎么会现在来找我。”
“我来看看你。”
洛怀虞抬手将洛南音耳边的鬓发拨到耳后,端详了她片刻,目光在触及到她眼底一片浅淡的青紫时,意味不明道:“是害怕的睡不着吗?”
“害怕什么?”
“人言可畏,积毁销骨。”
洛南音眼睫颤了颤,她想洛怀虞指的应该是外面针对她和苏澈的流言蜚语。
但这话说的重,她又觉得洛怀虞这话另有所指。
人言可畏,积毁销骨。
它是一把刀,哪怕今日没有这个流言,日后还会有其他的,如果心里存着畏惧,那这把刀就会一直悬在头顶。
洛南音看着洛怀虞的眼睛,不知为何,她隐隐觉得洛怀虞也怀着与她同样的心思,同样的试探。
但她又不能确定。
“那姐姐呢,姐姐害怕吗?”
洛南音扶着洛怀虞的手臂,身子向前倾了些,刚被拨到耳后的青丝顺着肩膀滑落,她微微蹙眉,一双杏眼不知何时盈盈含水,顾盼流兮。
她知道洛怀虞最喜欢她这副模样了。
原本今日她还在绞尽脑汁地想怎样才能让洛怀虞更喜欢自己,只是还没想出什么套路,晚上洛怀虞就来找她,而且似乎也在试探她。
平日里只要她摆出这副模样,洛怀虞基本上都会顺着她依着她。
这次应该也可以吧。
就像以往的千千万万次一样,她会依着她的想法对她说,她不在乎流言蜚语。
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吧。
地上蜡烛的烛芯轻轻爆了一下,啪得一声,整个屋子的光线都跟着摇晃。
洛怀虞看着突然靠近的洛南音,衣襟微掩,眼神潮湿,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精心设计过,正戳她下怀。
暧昧的气息弥漫在空气的每一道褶皱里。
如果不是洛南音扶住她的手臂太过用力,她近乎是要被洛南音骗了去。
她在讨好她。
一如初见时那样。
她观察着她的每一秒表情,如果她的反馈及时,她讨好的动作就更流畅,如果她一旦没有给出正向反馈,她讨好的神情就会出现一丝不安的裂缝。
洛怀虞看着洛南音的这种状态,突然意识到一直以来她克制着自己的欲望,耐心地布下诱饵,想等着洛南音一步一步走进她设好的陷阱,却忽略了洛南音她本身是一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人,是一个需要在不断试探中确定心意的人。
现在洛南音的试探,近乎是触及到她理智的边缘,逼得她失控。
洛怀虞捻了捻指尖,没有回应。
洛南音见自己的试探没有得到意料中的反馈,心中又急又惊,手上的动作也越发大胆,竟攀上了洛怀虞的脖颈,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往洛怀虞身上贴。
洛南音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动作有多么亲昵,可能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洛怀虞难得没有回应她,任由洛南音亲昵,只是眼底那渐渐深晦的眸色暴露了她起伏的情绪。
就在洛南音整个身子都要贴上来的时候,洛怀虞终是握住了她的手腕,极其克制道:“夜深了,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