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祂也知道，在混沌里每一个混沌魔神都追求大道。

而为大道不喜的祂注定无法长久。

妙谛是与混沌青莲交流后才知道为什么自己无法如同其他混沌魔神那般依靠吞噬有关自身法则而强大自身。

【真理】在某种程度来说与命运、与因果有关。

但是，命运与因果都是在混沌里排得上名号的强大魔神。

那是因为它们与【大道】的联系不若祂这般紧密。

所以，身为【真理】的祂不但没有能力吞噬祂们还要避免被祂们发现自己也是祂们的“食物”之一。

在混沌，祂永远处于压迫之中，所以祂答应了混沌青莲——创造一个新的、不属于混沌的世界。

再然后，祂得知混沌青莲也不受大道待见，因为……

【大道】也会害怕，害怕自混沌青莲孕育出的魔神会破开混沌逼迫祂隐匿。

而妙谛，是新世界必不可少的养料。

子虚发现妙谛回来后情绪不高，不说话，只默默地看着祂……

在那一瞬间，祂好似发现了祂眼角的晶莹。

子虚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知所措，面上依旧带着笑，但内心深处的恐慌犹如即将喷发的活火山，即将将祂淹没……

——

这几日，妙谛难得的和子虚一直待在一起，祂们一起收集了许多有关于混沌的东西，什么混沌海水，混沌砂砾，混沌果之类的……

最后，妙谛还亲自为子虚做了一个由血玉制成的耳饰（那时很久之前妙谛打架的胜利品），妙谛轻轻捏起子虚的左耳耳垂，飞快的用力一刺，子虚的左耳上便有了独属于妙谛留下的痕迹。

几日的相处让子虚感到格外的不真实，祂心里发慌但又不知缘由。

直到……

青莲说……祂的“孩子”盘古要出生了。

——

那一日混乱极了，先是盘古出生混沌青莲破碎，再是哥哥没有丝毫反抗地走到盘古斧下，再然后只剩下祂，祂模模糊糊地用着哥哥教给祂的能力将自己的本源法则拨出三分之二……

那一天太糟糕了，素来不怎么喜欢祂的混沌青莲让祂触碰青色的花苞、不怎么喜欢祂靠近青莲的哥哥默不作声……

后来到洪荒，祂才明白，哥哥与青莲都不喜欢混沌祂们想要劈开混沌，于是有了劈开混沌的法宝——开天斧；有了创造新世界的执行者——盘古。

那祂呢？

祂当时迷迷糊糊地，感觉一切都不真实。

好像……一切都是虚假的……

没有任何人……丢下了祂……

——

子虚。

自祂出生，祂认为这个世界是虚假的，是哥哥妙谛，也是【真理】让祂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世界的真实。

但是，祂能够骗得了盘古说祂只余下一丝法则本源说祂要去给哥哥收尸，但是祂无法欺骗自己，就像【真理】永远不会背叛妙谛，【虚假】也一样。

祂好痛的，硬生生地刨开自己的本源，但是妙谛不在，祂不会再轻声哄祂，也不会把祂拥在怀中……

最后，盘古许是想着孕育祂的青莲与支持祂的妙谛，于是祂顺从了，祂离开了，祂去寻找其他构建新世界的“材料”了。

盘古没有再回头，祂认为祂只剩下一丝法则本源，只能维持顷刻，只能将【真理】带回去，然后永远的沉睡。

鸿钧认为【虚假】是最能生存的魔神，这不是假话。

子虚尚小时能够被混沌青莲看破，但是现在的祂在施展出全力后，连【大道】也能欺骗。

子虚将墨色蝴蝶轻轻拢在手心，向着洞府而去。

祂回头，看着一片空白的遗迹，那里没有了漂亮的青色花苞，也无了环绕起飞的蝴蝶……

剩下的日子里，子虚一直没有出过洞府，祂将妙谛埋在水池中，那是祂要求的，祂看见祂融入水中，水池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颗种子。

子虚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虽然祂知道祂的哥哥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了，但是祂还是情不自禁的想，

万一是呢？

如果是呢？

祂轻柔地抚摸着这颗纯黑色的种子，随后温和的表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酷血腥。

这颗种子吃了祂哥哥，吃了祂哥哥，吃了……

子虚突然皱眉，随后发现这并不单纯是一颗种子，里面包含【真理】的气息，祂突然生出一丝幻想，若是……

不过顷刻，这点幻想就被【虚假】打假了。

这只是一颗种子，长出来的是一棵树，知晓世间万物，像是一个法宝。

但是，这颗种子在混沌活不下去，如今知晓万物的可是【大道】，【大道】不会允许这种东西存在。

而且，相较于这颗种子，鸿钧身上属于哥哥的本源才更有可能令哥哥“复活”，不是吗？

所以，祂只需要“偷渡”进入洪荒，那个盘古即将开辟的新世界，然后去找到鸿钧……

况且……

子虚垂下眼眸，眸中的神色变得晦暗不清。

鸿钧乃是混沌元气所化，是万气之祖，而承接混沌魔神本源法则之力的也是一种“气”……

祂或许……可以利用祂补全自己的“气”。（本源必须依靠“气”才能“再生”，但是“气”是不变的，除非有鸿钧。）

祂放下种子，感知整个混沌的现状。

子虚听着混沌魔神听从【大道】的谎言击杀盘古，又看见几位魔神的虚假应敌……

祂笑了一声，如同【生命】那般攻击能力弱小的魔神都已死亡，能活下来的、与祂共同见证新世界开辟的魔神依旧是顶尖的那几位。

而且，相较于祂们而言，偷渡对于【虚假】可是轻而易举，再加上哥哥已经为祂铺上了最后一块青砖。

毕竟在外界，知道祂的都只知道【虚假】而非子虚，而知道祂叫子虚的都死了，比如混沌青莲。

所以，大多魔神都以为：妙谛的弟弟、前一任【虚假】已经消失，都成为了新世界的根基之一。

但说的也对，毕竟祂还是割了自己三分之二呢。

子虚看着那些位于顶端的混沌魔神在盘古的斧下逃生，看着意识到【大道】不怀好意的魔神淡出战场……

身为与妙谛生活了无数个会元的魔神，祂看着单纯作为【真理】的法则在盘古的道心旁若隐若现，当然牠身旁还有许多陌生的混沌魔神，祂似乎有些明白，【真理】不可能在混沌活下去，牠要么被【大道】吞噬让【大道】之言必成真理，要么就成为新世界监控者的基石，就如同祂在梦中感受到的【天道】。

所以，【大道】真该死啊。

子虚淡淡地看着【大道】盘古逼得隐匿虚空。

——

“哥哥，你怎么不和我一起啊。”

妙谛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轻轻地说：“子虚，我的道被压制了。”

——

子虚缓缓走进刺眼的白光，祂发觉盘古的目光，轻轻的笑了。

就让我看看，所谓洪荒，是否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