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留下金乌?您是不是误会了,他虽然是太阳之精化生,但绝对不是东皇太一的后人。”杨婵连忙解释,小金乌要是死在这里,那可就解释不清了,天庭不起兵攻打陈塘关才怪。
“喔吁喂,又有人来了。”毕方长鸣一声,飞了起来。
“哎,神鸟别走。”杨婵忙唤道,金乌的事情还没说清楚呢。
“你且等等,来了一些冤孽附体之辈,还有些别的人,正合补充封印之力。”毕方身形消失,不知去了何处。
冤孽?补充封印?
莫非,不是因为太阳之精,是因为金乌身上的冤孽。
这小金乌不会是偷偷跑出汤谷,晒死过人吧。
杨婵揉了揉金乌的绒毛,仔细辨别他身上的冤孽,是罪族的族孽啊。
等会儿,族孽?
这怎么可能,揉了一把金乌暖呼呼的肚子,杨婵不自觉地又揉了一把。
冷静一点,理智上线。
杨婵想了半天,金乌一族,又不是龙凤妖,怎么会有族孽传下来,作为玉帝与王母化生出来的太阳之精,这不应该啊,难道他们的身世还有秘密?
算了,这事得出去再说,还是先顾眼下吧。
看了看周围,杨婵用弑神枪第三次敲击封印,这封印是怎么运作的?
突然,天上掉下来一个哪吒,一颗灵珠围着他焦急的转,带着他缓缓落地。
杨婵忙抱着金乌,去查看哪吒的情况,揉了揉脑袋上的黑毛,手感不错,得,这个也是昏迷不醒。
她想了想,弹了灵珠一下,灵珠一僵,落到哪吒的小髻上,盈盈光泽收敛,不再动弹。眼下一切,却都记得明明白白。
还好,北俱芦洲并肩作战过,这灵珠还认识她,明白她的意思。
马上又掉下来一个太乙,砸在地上,碰的一声,变成一团巨大的阴阳二气,但这不影响他呼呼大睡,那团阴阳二气还在打呼噜。
杨婵愣了愣,不会还有敖丙吧。
一条龙落下,龙身仿若一条绵延的银灰色绸带,鳞片如精巧的玉片,紧密贴合。眼眸中透着坚定与果敢,龙须轻摆间带着几分灵动。周身散发着敖丙特有的温柔与善意,纯净与朝气。
敖丙竟是化为龙形从天而降,混沌珠的毫光放出,护持在他四周。
这个没晕,混沌珠不愧是先天至宝,就是厉害。
杨婵故技重施,和混沌珠也“谈一谈”。
混沌珠顿了顿,无奈同意做这偷窥者。
“三姐,你真的在这里啊。”敖丙发出一声龙吟。
顾不得回应敖丙,杨婵再抬头,见到一条更大的龙要砸下来,连忙捞起金乌、哪吒和太乙,与抬头也看过去的敖丙一起退~退~退。
那条龙身躯之长,仿若一条蜿蜒无尽的长河,盘起来的时候,目测也足有数百丈。鳞片闪烁着幽冷的蓝光,紧密相嵌,坚硬无比,森冷气息环绕。周身散发的磅礴气势,恰似汹涌澎湃的海啸。
这是敖广?得,也是晕的。
“父亲?”敖丙诧异,看了看哪吒,又看了看不知何时跟过来的父亲,怎么都昏迷了?
他修为低,没看见那团巨大的阴阳气体,还以为呼噜声是他爹发出来的。
“喔吁喂,怎么少了三个?”毕方神鸟现身,歪着头看过来,“没事,大概不在这里,掉落到别处去了。”
“毕方神鸟,这,他们怎么会也进来封印了?”杨婵头皮发麻,试探问道。
“有一柄莲花灯,一直在外面敲啊敲的,敲的我心烦。我出去看了看,正好这几个人路过吧,就抓过来了。”毕方神鸟理所当然的说道。
“那,您抓他们作甚?”杨婵继续问,看来是宝莲灯溜得快,没被一起抓进来。
哎呀,还是宝莲灯大意了,发出的声音惊动了毕方。可我都没听见有声音啊,毕方能被敲的心烦。
那毕方莫非,是执掌封印之鸟?或者毕方就是封印?
本体不在此处,杨婵很多手段用不了,难以辨别。
敖丙本有一肚子问题,见杨婵姐姐与这浑身炽热的怪鸟能沟通,就老实躺下装死,混沌珠也被他抓了下来,藏在身子底下,混沌珠滚了两下,给自己扒拉出一个缝隙,就不动了。
“封印的时间太久了,蚩尤和他的八十一个兄弟留下的梦境不足,需要补充力量。所以我会抓一点过路的,让他们做个梦,补充一下阵法的力量。你也是我抓进来的呀,不过你竟然没有梦。喔吁喂,白抓了。”毕方神鸟晃了晃翅膀,表示抓杨婵进来很吃亏。
“那我们怎么才能出去啊。”杨婵小心地笑着说,让您吃亏了真不好意思!
这个封印里是梦境?这么温柔,确认是大妖封印,不是战后疗养院?
毕方不认识功德金身?也不知道分身?
功德做的分身上只有一点念头,元神不在此,怎么会有梦呢。
“不是告诉你了么,你要出去很简单,留下那只金乌的性命就行了,你这样护着他,我不好下手的。”毕方神鸟歪歪头,“这金乌身有冤孽,不可以出去,必须留在封印里一直睡,直到可以死为止。那边那只装睡的龙也一样,还有那颗珠子,浑身都是劫数,也不能出去。”
敖丙讪讪的抬起龙头,把混沌珠抓的更紧了。
混沌珠……
“您这是替天行道啊,真无私,真大气。”杨婵都听愣了,神鸟正的发邪,就是惩罚不咋地啊,就一直做梦,算哪门子惩罚。
她挤出一脸笑容来,继续和这神鸟套近乎。
毕方露出被杨婵的话酸到了的表情,“那边那个小孩,虽然身上有妖气,不过是人族的孩子。修的,我看看,是玉清仙法,做个梦就可以走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至于那个妖嘛,没有冤孽在身,修的是昆仑正宗的玉清仙法,做个梦也能走。那条大龙,居然没有族孽,算了,也可以走。还有两个人一只妖来着,法阵之中有他们的梦啊,罢了,一个修上清仙法,一个修玉清仙法,还有一个好像是人又好像不是,算了看不清楚,反正没有冤孽在身,留下梦就都可以走。”
杨婵被毕方那一段妖来人去的,说的有点蒙,“那边那个修玉清仙法的,是妖?他是先天生灵吧。”太乙阴阳二气怎么会是妖呢,这不符合逻辑嘛。
“你们现在分那么细的吗,我原来在东皇廷时,听外面亘古圣原划分的除了人就是妖嘛,不分先天后天的。”毕方想了想,解释道,“他们划分之前,天地间的生灵,皆以人自居的。”
哦,天地人三才,好像没毛病。
等等,信息量有点大。
杨婵听到好几个陌生词汇,脑袋瓜子有点木,嗨,联系不上本体,脑容量开始不足了,居然有点理解不了啥意思。
不对啊,巫妖大战啊,“那不是还有巫吗?”
“巫?巫就是人啊,哦,按照你们的划分,巫应该算先天人?你们都是后天人?”毕方歪着头,好脾气的继续解释。
先天人?后天人?什么啊?
巫是人?什么啊?
古籍里不是这么说?什么啊?
杨婵脑瓜疼,要么是毕方在诓骗她,要么就是写书的在骗人。
可能是关太久了,毕方看着就傻乎乎的,这样的大概率不能骗人。
毕方歪着头,看着面前一脸蠢萌不自知的小姑娘,觉得这后辈傻乎乎的,还举着弑神枪呢,别扎到自己。
嗯,杨婵去翻执念传承,这个最权威。
完咯,里面简略的介绍里也没写这些事,前辈们这么重要的事不写,后辈三观都要碎了好吧。
敖丙听的也是一头雾水,见杨家三姐有点走神儿,估计是因为这是分身在此的缘故,注意力不容易集中,忙拉了拉她。
杨婵清醒了过来,不再纠缠巫、人、妖的事儿,继续问当前最要紧的封印事儿,“您要那么多梦作甚。”
“喔吁喂,小孩子别问那么多,你又没有梦,有好处也没你的。”毕方梳理着羽毛,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杨婵说话。
“是封印与梦有关?”还有好处?听这意思,是被借了梦境的人出去以后能道行大增?
“小孩子少问。”
杨婵闭上嘴,估计是触发了什么条件反射,让神鸟不乐意说了。
“那做完梦得几天啊。”杨婵觉得,能先走一个是一个吧。
“因人而异,他们都有灵力在身,睡个十年八年的也正常。年轻人,不怕梦长,越长越香。当初蚩尤在这里,做了足足八十一年的梦。”毕方神鸟说着说着,说起了蚩尤,神情也低落了下去。
杨婵还想问那冤孽缠身的,还有没有办法救一救啊。比如,用功德给洗洗。都是族孽,没有己身因果,可以直接拿功德找天道抵账,就洗干净了。
被敖丙拉了拉,敖丙拿爪子在地上划拉了蚩尤两个字,他听出这个名字对那毕方有另外的意义了。
“那蚩尤先祖,怎么那么能睡啊。”杨婵尴尬的继续说,好像盘问人家隐私似的,她都不知道问啥好了。
“他有执念解不开呗,所以睡了那么久,还没睡够。”毕方叹了口气。
“那他是睡醒以后走了吗?”执念长,睡眠好,是这个意思吧。
“没有,他死了。”
“啊?”
“哦,他比较特殊,这封印就是他布置的,其他人族不会睡死的。他那八十一个兄弟也……总之,你要相信他,他不会害自己族人的。”毕方仿佛怕这后辈误会先祖似的,忙着解释,“你出去以后不要乱说哦,你不做梦,我也就不能消除你的记忆,不要再给蚩尤增加坏的故事了。”
“我发誓,我不乱说。”八十一个兄弟怎么了啊……
“嗯,好孩子。”
“那您能讲讲蚩尤先祖的故事吗?”我想知道,蚩尤是怎么个不会伤害自己人的,他自己都能睡着了死了,八十一个兄弟貌似结局也很难说啊。
“不能。”
“啊?”有这么难说吗?难道死的都很惨?
“我讨厌这个人,不喜欢讲。”
杨婵和敖丙对视一眼,杨婵眨眨眼,似乎猜错了。
敖丙直觉应该没错,那神鸟的情态,有点像哪吒与自己置气时的样子,不是真的讨厌,他示意杨家三姐继续问。
“那您不讲故事,我吃亏了。”杨婵没办法,决定胡搅蛮缠。
“喔吁喂,好吧,你可以问我一点别的,封印的事你不可以问哦。”毕方居然吃这一套,貌似对耍赖的小孩子没什么抵抗力。
“那,您不想出去吗?”杨婵对着敖丙眨眨眼,决定迂回一下。
“我不能出去,这里的冤孽,从上古那些大妖的,到现在抓的这些,积攒的太多了,我要是走了,没有人维持封印增加新的梦境,封印就会抽取那些大妖最后的生命力,一旦大妖都死了,留下的冤孽会污染整个东海的。”毕方倒是也不藏私,将前前后后都说的明白,仿佛将杨婵就是当成了自己家的孩子似的。
这样听起来,和北俱芦洲那边不知名的先祖只封印大妖,不杀死他们,有同样的理由。
污染环境的冤孽罪孽等等,我家都能治啊,拿功德对冲就好了。
妖死以后,因果要跟着转世,让无辜的下一世来还,可冤孽却会留在世上,给其他无辜的人带来很大的麻烦。然后,因果又多了,下一世更加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