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柏好像淹没在一片深水之中。
耳朵里汹涌澎湃,像水流在冲击。
她不断地下沉,眼前有画面出现了......
在一团迷雾之中,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她脸上布满泪痕,她苍白纤细的手紧紧捂住一个女孩儿大哭的嘴。
另一个大一些的男孩儿,倔强地正张开双手挡在他们面前。
她又看见一张瘦削的、女人的脸,正咧着嘴发出尖锐的笑——女人的嘴唇翕动,一阵刺眼的绿色光从她的魔杖里窜出。
男孩猛地回身扑到妈妈和妹妹身上......
“不,奥莱恩,不!” 安柏想要声嘶力竭地呐喊,然而她刚一张嘴,冰冷的液体便汹涌灌进嘴里。
“咳咳,咳咳。” 安柏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被人从背后稳稳托着。眼前,庞弗雷夫人正手持小勺子,小心翼翼地给她喂药。
“噢!弗利兰小姐!你又全吐出来了!” 庞弗雷夫人气呼呼地尖叫着,脸上写满了无奈与嗔怪。
“抱歉,庞弗雷夫人。”安柏下意识地说道,医疗翼首席医师的威压恐怖如斯。
“不过你醒了,也不需要再喝除梦魇魔药了。” 庞弗雷夫人的语气缓和下来,她用干净的茶巾,极为耐心地轻轻擦拭着安柏的脸颊和嘴角,轻声说道,“你一直在流泪,还抓着这个小子不放。”
“小子?”安柏还沉浸在先前的混乱思绪中,尚未完全清醒过来,她满脸迷茫地问道。
“是我。”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安柏如同触电一般,飞快地回头,就见弗雷德或者是乔治·韦斯莱那张玩世不恭的脸近距离出现在眼前。
“韦斯莱?”安柏不确定地喃喃道。
许是安柏那呆滞又略带惊恐的表情实在是过于滑稽,乔治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连与安柏后背相触的胸膛都跟着发出一阵明显的震颤。“准确来说,是乔治·韦斯莱。” 他强忍着笑意,好脾气地解释道,“甚至现在,你还抓着我呢。” 说着,他轻轻晃了晃自己的右手,安柏的右手随着他的动作一起晃荡。
“抱歉。”安柏赶紧松开,顺势拉开和乔治之间称不上安全的距离。
“好了,弗利兰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安神魔药用完了,西弗勒斯一会儿送新的来。”庞弗雷夫人拿着托盘站起来,“韦斯莱先生,十分钟内离开。”
“好的,庞弗雷夫人。”两人异口同声道。
病房里,安柏靠坐在病床上,神色还有些恍惚。乔治已经换到床边的圆凳上,他坐姿随意,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似有若无的笑容。
一时间,病房里陷入了沉默,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缓缓蔓延开来。
好吧,至少在安柏看来,这气氛尴尬得让人如坐针毡。可乔治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这异样的氛围,他的心情好得出奇,甚至还轻轻哼着不知名的歌,那调子在安静的病房里悠悠回荡。
“是你送我来医疗翼的?”“你去角楼做什么?”
两人又一次同时开口。
安柏得到了答案,她道:“谢谢。”
“不客气。”乔治用一只手支着下巴,“该你回答我了。”
“我拒绝回答。” 安柏想也没想,直接说道,她可不想把自己去角楼的秘密轻易告诉别人。
“你为什么去那里。” 安柏反问道,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
“那我也拒绝回答。” 乔治学着安柏的语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你跟踪我。” 安柏皱着眉头,笃定地说道。
“这就是你和救命恩人的说话态度?” 乔治夸张地扬起眉毛,脸上满是故作受伤的表情。他心里暗自想着,他才不会说他们是看安柏出了主楼,径直往没人的地方走,一时兴起,想追上来吓吓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