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别是被风吹感冒了。
张明意拉紧外套,没太放在心上,举着跟顾乐安借来的雨伞匆匆回班。
“序哥的外套?”朱宇接过张明意递过来的饼,一口咬下去,还温热。
“对,怕我给冻死。”张明意一口咬到里面夹着的肠,“呦,序哥给咱们的还是加肠版。”
“要不怎么说序哥人好呢。”桃子口齿不清说道,“怕淋雨给咱送雨衣,怕你冷给外套,就连肠也是,他自己不吃这种东西却给咱仨吃,泪目。”
“泪目。”教室里暖和些,张明意手缩在袖子里吃晚饭,窗户没关严,一缕凉风吹到他身上惹了个实实在在的喷嚏。
“多喝点热水,”桃子扭头,眉头皱着,“刚穿上序哥的厚外套就感冒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最近感冒的人很多,班里一半人都感染过了,整天擤鼻涕声、咳嗽喷嚏声不停。
前排的黎采薇听见动静,走过来放了一包感冒灵在张明意桌面:“我这里有药,先喝点预防一下。”黎采薇前几天感染上感冒,到现在都还没好利索。
“好,谢啦。”张明意弯着眼睛,声音却闷闷的。一包感冒灵喝下去,整个晚自习都昏昏欲睡。
晚上到家的时候满脸通红,一摸额头滚烫,张老头拽着他骑着带棚三轮车到诊所又折腾到半夜。
第二天一整天都带着口罩,声音发闷,蔫巴得不行。
“感冒了?还是发烧了?”何序在店门口碰到回家吃饭的张明意,带着口罩,脸色潮红,一双眼睛挣不开似的带着水汽。
“昨天发烧了。”张明意退后一步,提不上精神,垂眸耷眉,“别把病气传给你了。”
“还有那件外套,等我好了洗了给你送过去,现在上面有病气。”自己都病得不行还惦记着那件外套。
“不急,你多休息,实在不行请假回家休息半天。”
“明意,快进屋,给你熬了点粥,没什么胃口也得吃点啊,不然身体扛不住。”张老头拉开玻璃门喊道。
“哥 ,我先进去了。”可能又有点低烧,张明意两颊绯红,像是燃料染过似的。
“嗯,多喝点水。”何序回到店里,何春暮正在做饭,见他回来探出脑袋:“最近注意点吧,明意也病倒了,最近流感很严重,一定要多喝水”。
张明意只尝了两勺粥就搁下勺子,嘴巴里苦,实在是没什么滋味。
到了下午挣扎着去上学,晕晕乎乎坐了四节课后找王沁签了张晚自习请假条,站在门口等张老头接他回家。
没等来张老头,等来了骑电动车的何序:“张爷爷突然有点事情要处理,我来接你回家。”
“哦。”张明意校服外面套着厚厚的大衣,脖子里围着围巾,戴着口罩,眼睛里的红血丝很严重,整个人晕晕乎乎,他嗓子吞刀子似的疼,嘴都不想张。
“还是发烧吗?”何序把手覆在张明意额头,手下皮肤滚烫,“怎么发烧这么严重?”
“我们先去医院。”何序拍了拍后座,示意张明意上来。
张明意整个人几乎烧晕过去,迷迷瞪瞪跨上后座,抓着车座就要往旁边倒。
何序抓住他的手,烫的像碳火。
他抓过来让他环住自己的腰:“抱着,别摔下去,坚持一下,很快就到医院了。”
张明意乖乖地环住他的腰,车什么时候走的不知道,走到哪了也不知道,全身滚烫,很不清醒,呼呼的风从两侧灌进来。
他倚在前面人的背上,一动不动,像是熟睡过去。
何序把车把手拧到底,贴在后背上的人没有什么动静,一双胳膊环着,热气穿过好几层布料灼着他的皮肤。
怕他松手掉下来,何序松开另一只握着车把的手,按在张明意交叠的双手上。
十五分钟后,何序把车停在人民医院急诊楼下,半扶半抱着冲向急诊楼。
二十分钟后,张明意躺在洁白的床单上输上了退烧针。
他眉头紧皱,额前沁出密密的细汗,何序帮他摘下口罩,里面全是水汽,很不好受。
何序拿纸巾擦了擦他脸上的水珠,手背贴在脸颊上,还是很烫。
张明意却往何序手背蹭了蹭,他骑车时没带手套,给冷风吹的冰凉,对于正发着烧的张明意来说挨着会舒服很多。
何序注意到他的动作,把另一只手贴在他脖子上,张明意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
他抬头看了眼吊瓶,已经输完了一半,他站在原地,腾出一只手给张爷爷打了个电话。
“明意没什么事吧,我现在过去!”那边的张老头瞬间慌的不行,不知道踢倒了什么,电话那边乒乒乓乓一阵响。
“没事的张爷爷,”何序宽慰道,“打着针呢,估计一会就退烧了,我在这呢,你放心吧,好,路上慢点,别着急。”
何序挂断电话,床上还在昏睡的张明意脸上的潮红消退不少,何序把手收回来,手已经不冰了,被张明意的热气暖热了。
他坐到另一张空床上,盯着一点一滴往下滴的挂瓶愣神。
“不要,不要,下水,不要。”还没清醒过来的张明意喃喃道,声音又急又快,额前的细汗又冒出来,眉头紧锁,像是做了什么噩梦。
“怎么了?”何序噌地起身,微微弯腰,手搭在额头上测温。
不应该啊,烧已经退了。
“水,不要,不要,不要下去!”几乎是喊出来的,张明意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眼皮下的眼珠快速转动。
“明意,张明意!”何序双手按在张明意肩上,脸凑的很近。
听到外面的名字,张明意陡然清醒,微微张着嘴,胸腔剧烈起伏,满脸的细汗瞬间冷了下去。
一双眼睛猛地睁开,挂满了水落满了霜,豆大的眼泪顺着眼尾滑落到枕头上。
“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