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嫂嫂竟然是狐妖!”
“嗯!”她的声音带着颤抖,“这事儿府中下了严令,不许朝外透露半个字。”
不让透露半个字,起先不是故意隐瞒,高门之内面子比命大,青浣有些想发笑,可投身成为谢蓁一遭,尝过她身为谢家女儿的无奈,便没在她面前展现其他神情,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抱歉,刚才弄疼你了。”
谢蓁的眼圈一下红了,紧握住她的手问道:“姑娘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将此事告知其他人?”
青浣本也没打算四处张扬,点头答应,算是顺便帮其保守秘密。
谢蓁回去了,崔煜在外面整理草药,容危仍旧昏睡着没有一丝要醒的迹象,青浣索性也闭上眼睛,回想着逃出生天的那一幕。
竹叶穿过巨剑,那婴儿没有成功复生是否与此有关呢?第一次与狐妖交锋,星辰晷又为何会在她手中?还有合虚,他是什么时候拿到的星辰晷。
此前一遭,青浣力量透支,如今高床软枕,不禁有些困倦昏沉,半梦半醒之际,她突然想起一件被她忽略很久的事情。
她被岁聿送回多少年之前,容危又是岁聿的第几次转世?若是最后一世,这抢夺星辰晷的幕后之人会不会就是合虚?
她浑身一凉,那这样的话,找回星辰晷,是不是就能阻止上清境被屠,难道岁聿的目的是扭转上清境惨剧?
天光变得昏黄,青浣又觉得没这么简单,若是如此,他大可早点现身,与众仙一道不是没有赢的可能,偏偏等她有危险才出现,这背后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思及此,困意已经褪去,只留她一人辗转反侧。
也不知容危什么时候能醒,她掀起被子,斜倚在榻边,耳边是清浅的呼吸,青浣心中咂摸出一丝不寻常来。
催动灵力探上去,一派祥和,青浣不禁怀疑自己疑神疑鬼。
“天都黑了,还不醒?”
“算了,我帮帮你吧!”青浣做不到容危那般决绝,指锋割伤皮肉之前,心中还是生出几分踌躇。
青浣替他摘了冷硬的面具,底下唇色苍白,心一横,手心多出道长长的血口,滴答滴答顺着唇缝流入容危腹中,鲜血染红双唇。
有人对容危的神力虎视眈眈,长此以往消耗下去,只怕担忧之事还会重现,不能容危走上岁聿那条路。
如今他还在,岁聿就能回来,若他不在了……
青浣连设想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她的鲜血带着神力,接触到容危就如同溪流入海,在他的身上翻起丝丝涟漪。
神力相互交织,荡起点点金光,青浣起身,准备趁着未晚的天色,去找一个答案。
找了两圈,才在屋内找到一把落了三层灰的剑,扔了剑鞘,推门而去。
谢尧的院中早早点上了蜡烛,里头灯火通明丝竹阵阵,也不知容危怎么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放进来的,更不知怎么被这纨绔找到了。
青浣心中鄙夷,这谢尧没有半分寄人篱下的姿态。
她一脚踹开门,里头有侍女衣衫半裸,正依偎在谢尧身上喂葡萄,背着动静一惊,葡萄顺着手指咕噜落地,拖着湿漉漉的印子滚到青浣脚下,被她一脚踩得稀烂。
谢尧这才睁眼瞧见她,看见他手中的剑,迷离的眼神瞬间清醒:“你要干什么。”
他身形带着出乎意料的利索,用着一众衣香鬓影掩盖自己的身形。
青浣提剑而来不是为了杀他,吓唬他的意味居多,她本想一剑劈了面前的桌子,想到这是容危的东西又忍了下去。
用剑尖挑起那女子的衣服,扔到主人身上:“夜寒,别着凉。”对着众人摆了摆手,“都先出去,我和你们郎君有话要说。”
众人听到青浣的纷纷看向谢尧,可谢尧拉着一个女子的衣衫就是不放手,她们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一道剑影划来,将女子的广袖劈成两段,给二人上演了一场生动的割袍断义:“出去!”声音冷若寒冰,吓得众人不敢再呆,鱼贯而出。
那被割了袍的女子还细心体贴地关了门,青浣一声多谢,倒引得她双颊泛红,应该不是羞的,她心想。
屋内只有烛火在悄摸跳动,谢尧蹲在桌子后,浑身发抖。
“行了,别装了!”青浣将剑放下,捏起一串葡萄,甜蜜多汁,便宜这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