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个袍子上绣着暗纹的公子在人群中突然痛哭出声:“圣子,你要为我做主啊!我媳妇儿……我媳妇儿她……她是妖怪啊呜呜呜呜!”
容危却没有理会他的哭嚎,抬手在虚空中画了道符,问道:“可见过此物?”
众人看来,却又一个个的摇了头,其中包括当时厅中众人。
青浣拍了拍谢蓁:“你也没见过?”
谢蓁拧着秀眉,仔细观瞧了片刻,还是摇摇头:“没见过。”
青浣与容危对视一眼,继续问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你还知道吗?”
问起这个,谢蓁下意识的摸了摸额间的伤口,脸上带着疑惑回忆道:“我只记得府中有妖怪出现,我……追了出去,却遇到地动,磕了一下,再抬眼时,府中遍地都是残骸,就连天上的明月都消失了,我吓了一跳,结果后来就出现在这里了。”
在她的叙事中一切都像是在瞬间发生的,不管是在府中还是在青浣的丹田内,此前容危所说的时间流速,在他们身上没起半分作用。
“你是不是学艺不精?”她用眼神问道。
容危自然也察觉问题所在,却没露声色,开口询问那哭嚎不止的男人:“你妻是什么情况?”
听见他问,那人哭得更伤心了:“呜呜呜……就是……呃……”
抽抽噎噎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反倒是谢蓁解释道:“这是我二哥,他说的是我二嫂。”
“二嫂她之前出了一些事,脑子有些不对劲,有人说她受了刺激,被狐妖夺舍了。”
家丑不可外扬,有些事情谢蓁说得含糊,青浣却也没有过多追问,只问道:“你们是如何发现的?”
谢蓁回忆一番,踟蹰开口:“此前,族中长辈在商讨,让二哥休妻,谁知道被二嫂听了去,她发了怒,露出了狐相,我想去追,可后来就发生了刚才说的情况。”
听完她的话,青浣又朝别人扫去,除了那个哭天抢地的谢二,其余人都瑟缩着,有些听着谢蓁的言语,附和地点点头。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
不过也无妨,做戏而已。
二人对视一眼,想要将人打发,商量下一步计划。
“那……”青浣刚吐出一个音就停歇了,此间一片废墟,她实在不知如何打发。
青浣听到容危的鼻尖喷出一股小小的热气,料定这人肯定是在偷偷笑她,做事遮遮掩掩,一点也不光明磊落,她抬眼瞪了回去。
这时谢蓁也问道:“敢问这里是何处?家母受了惊,需要早些回府歇息!”
青浣看着满地的残砖碎瓦,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言语,清了清嗓子,趁机问崔父的踪迹。
却不料,谢蓁说道:“前些时日,祖父身体不适,是请了些大夫入府,可在祖父去别院静养之后,便给了诊费,让他们回家去了。”
崔煜踱步过来,神色紧张:“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七八日是有了。”
青浣轻轻拉了下崔煜,谢蓁说的七八日,其实过去半月有余了,算算时日若是顺利,在他们出发前就应该到家了。
崔煜的脸瞬间变得煞白,青浣小声说:“许是路上有事情耽搁了。”
他也只是愣愣的点下头。
谢蓁还在看着她,她求救看向容危,下一刻,一道金光阵法从容危还未痊愈的掌间出现,抛向身后的小院。
那院落在众人的眼中大了一圈又一圈,不多时竟自己长成了一座堪比谢府的气派宅院。
众人哪里见过这阵仗,一时瞠目。
容危随口扯了个谎:“城中暂时不安全,狐妖恐还会来,诸位先在此间将就一阵吧。”
谢蓁担心祖父:“那我祖父怎么办!”
容危睨了她一眼,没什么情绪,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紫极阁会派人保护老太师安危,谢姑娘不必担心。”
谢蓁放下心来,青浣却心有不忿,他有这样的本事为何不早使出来,害她当时吹了一晚上夜风,也害崔煜昨日睡了一晚上的柴火垛!
容危并没有感受到青浣的情绪,嘱咐崔煜安排好众人,拉着青浣进了屋。
院子虽扩大了几倍,她呆的那间却还是原样,不同的是,墙边从隔壁伸进来一株海棠,粉嫩的花朵儿开了满枝,花瓣正随着风悠悠朝窗内飘去。
青浣没有太惊讶,知晓这是容危用神力所化。心中生出一丝细小的埋怨,受了重伤还不省着点,还用这心思哄人家姑娘。
进了屋,容危摘了束伤带,伤口还外翻着,被裹得发白,稍微一使力,又渗出血来。
青浣手上的伤口却因为灵力的恢复好了七八成,只剩下浅浅的一道印子,若想再连联通灵台,势必要再添一道伤。
又不能明目张胆的问,她只得将手背到身后,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下,疼的她想龇牙咧嘴,又怕露出端倪,生生忍了。
容危抬眼看见的就是青浣泫然欲泣的模样,紧接着一双手就覆上了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