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郎中,我们也不是非要为难你,只是兄弟们也得讨一口饭吃。”刑房内,为首的狱卒贼眉鼠眼地看着黎瑛雪,手上转着一根鞭子。
黎瑛雪面无惧色,直言:“你们的主子想我说什么?”
狱卒用鞭柄戳黎瑛雪的指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嘲讽道:“怎么?不疼了?是不是想试试别的?”
黎瑛雪疼得咬住嘴唇,眉头拧作一团,硬是一声不吭。
狱卒洋洋得意地看着痛苦的黎瑛雪:“只要你承认与谢玄勾结,我们可以放你一马。”
“休想!”黎瑛雪抬眸看向一脸凶相的狱卒,冷哼一声,“今日我若在这里出什么事,你以为你能活得过明朝吗?”
“哈哈哈哈。”狱卒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看来黎郎中是看不清现在的形势了。”说着,狱卒抖开手中的鞭子,抬手要往黎瑛雪身上抽。
“住手!”一声厉喝打断了狱卒手上的动作。
刑房门口站着的正是大理寺少卿赵韩。
“单龙,谁允许你对黎郎中用刑的?”赵韩怒斥狱卒。
“大人。”一见赵韩,单龙立刻放下鞭子乖乖行礼。
“我问你,是谁允许你对黎郎中用刑的?”赵韩一步一步逼近单龙,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声音里满是威压。
单龙跪倒在地:“回大人,小人只是想为大人分忧。”此时的单龙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势。
“分忧。”赵韩玩味地重复着单龙的话,伸手拿起单龙刚刚随手放在一旁的鞭子,“看来,你是想让我亲自请你说。”赵韩把玩着鞭子,不看单龙。
“大人饶命。”单龙叩首,“那日郑牢头吩咐我们严加审讯黎郎中,说是要为大人您分忧,也为,也为我们自己的前途。”单龙吓得赶紧交代出来。
“郑坎?”赵韩不敢相信,她分明特意遣人交代过郑坎不可对黎瑛雪用刑。
是郑坎阳奉阴违还是单龙胡乱攀咬,此事一查便知。
“要是再让我发现你私自对郎中用刑,你这双手就不用要了。”赵韩重重地将鞭子按在桌上,凝视着单龙,“我的话,听明白了吗?”
“是,是,小人明白,小人再也不敢了。”单龙的额头上冒出涔涔冷汗。
赵韩轻蔑地瞟着单龙,转身离开了刑房。
“看什么看!”待赵韩离开后,单龙把一肚子邪火发泄在身边的狱卒身上,“没听到赵大人的话吗?还不快送郎中回去!”
狱卒们不敢耽搁,手忙脚乱地将黎瑛雪从刑架上放下来,恭恭敬敬地送了回去。
见黎瑛雪安然无恙,谢安白松了一口气,但狱卒们突然转变的态度也让她有些不解。
“郎中,小的冒犯了,若是日后郎中有什么吩咐尽管找小人。”单龙谄媚地陪着笑。
黎瑛雪疲累得很,厌恶地冲他们摆摆手。
单龙立即识趣地带人离开了。
“小安,谢谢你。”单龙离开之后,黎瑛雪坐到小孔旁边低声道。
谢安白立时反应过来:“赵韩来过了?”
“嗯。”黎瑛雪应道,“那个领头的狱卒叫单龙,他说是牢头郑坎吩咐对我用刑。”黎瑛雪将刚刚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讲给谢安白听。
郑坎?对这个人,谢安白倒是不太清楚。
“至少姐姐可以休息一下了。”谢安白宽慰黎瑛雪,“其他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听着谢安白温柔的声音,黎瑛雪又想起浙水城墙上小安握着她的手坚定地告诉她会没事的。
这一刻,黎瑛雪多日来一直紧绷的神经猛地放松下来,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柳姐姐,赵大人,拜托你们了。”谢安白在心里默默祈祷。
此时的柳妤在红莲楼里忙得团团转,一会儿查收手下送来的朝堂上的进展,一会儿询问有没有找到举告黎瑛雪的主谋,一会儿还要伪装贺然给赵韩写信,一刻也停不下来。
赵韩也没有闲着,出了监牢就立即派人“请”来了郑坎。
“郑牢头。”郑坎被带上来的时候赵□□在查看文书,手中握着一支狼毫毛笔,一个眼神都没分给郑坎,“听说你下令对黎郎中严加审讯?”
“小人从未如此。”郑坎否认。
“带上来。”赵韩没指望郑坎承认,头也不抬地吩咐。
蓬头垢面的单龙被押上来。
赵韩这才从如山的文书中抬起头,将毛笔搁在笔架上,挥挥手示意二人:“对质,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