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睿不置一词,抬手示意余娇妍跟上,两人匆匆朝着事发之地赶去。
刚踏入那条街巷,喧闹嘈杂之声便扑面而来。待走近那处居所,眼前的景象让余娇妍瞬间瞪大了双眼,愣在原地。屋内一片狼藉,破碎的碗碟散落各处,仿佛被一场风暴席卷过。更夸张的是,一口铁锅竟不知被何种蛮力抛掷出去,稳稳地卡在了邻居家的屋顶之上,锅沿还残留着几缕烟火熏染的痕迹。
“这哪是普通的夫妻争执,分明是要拼个你死我活!”余娇妍喃喃自语,眼中满是震惊。
她不禁热血上涌,“刘屠呢?人在哪里?”一个屠夫,五大三粗的,杀猪也就罢了,蛮力用到婆娘身上,这种男人真该死!
结果地上坐着的一个瘦弱矮小的男人应了声,“我在这里。”
那个男人目测身高不过六尺,衣着大约之前是干净的,这会已经沾上了灰。他的鼻子也有点歪,流着鼻血,衣服上的血渍大约是这么来的。
余娇妍看了何睿一眼,见他不发话,让自己处理,便继续问道,“你是刘屠?”
“是的。”刘屠吸吸鼻子,哭丧着脸。
“你……是从事什么行业的?”
“鄙人不才,是画画为生。”
“刘屠是你大名?”
“是的。鄙人春天出生的,家父取了‘春风送暖入屠苏’之意。”
“……”余娇妍心道,是自己浅薄了。“你这幅样子,是谁动的手?”
刘屠嗫嚅道,“是……”他看向某个方向,那里站着一个身形粗壮的女人,“是我自己动的手。我不小心摔的。”
余娇妍见那女人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相由心生,不由得抚额,鼓励刘屠道,“你不要怕,大胆说,说实话,我们才能登记在案为你做主。”
刘屠动了动嘴,还是没吭声。
余娇妍鼓励他,“有问题要尽早解决对不对,不然同样的事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对大家都不好。”
刘屠的眼神闪烁,还是不吭声。余娇妍长叹一声,“去找个医馆包扎下吧。”
她敲了敲手中的笔,问何睿,“怎么记?什么都没说,记我们俩到此一游吗?”
何睿笑了笑,“对,就这么写。”
余娇妍知道他耍自己,哼了一声,跟他回去了。
回到衙门,有人玩笑道,“怎么样?那个刘屠媳妇儿有说什么吗?”
何睿笑道,“老样子,能说什么。”
余娇妍不解,“刘屠媳妇儿?她不是打人的人吗?她能说什么?”
何睿挑了挑眉,“依你之见,这件事是怎样的来龙去脉?”
知道他在考校自己,余娇妍组织了一下语言,“刘屠,和他妻子闹矛盾,两人动手摔东西,他妻子体格大,刘屠不是对手,所以受了点不痛不痒的轻伤。”说到这,她大约觉得不妥,又加了句,“这么说他妻子其实没有真下狠手。她那个体格,但凡下狠手,刘屠估计得废。”
“那你对这件事的评价是?”何睿继续问。
“可惜刘屠不肯多说什么,大约是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大男人碍于面子不愿意多说。我以前也见过类似的事情,大约可怜之人总有可恨之处吧。太过软弱也不是什么好事。”余娇妍感叹。
何睿定定地看着她,她从何睿眼里看出一丝笑意来,不由得有些纳闷,“我说得不对吗?”
何睿轻轻地抿了抿唇,斟酌了一下,才回答道,“作为初入门的警捕,你说的是对的。因为这件事,外人看了第一感觉就是如此。毕竟他二人体格悬殊,现场又特别混乱。加上两人都不多说什么,不问询现场围观者,很难想到事实。”
余娇妍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可能错得有些离谱了。回想起来确实被当时的场景影响,忽略了询问周围人群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