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峻此次出门又换了车驾。马挑了没有杂色通体雪白的四匹名骏,车身是乌檀木所制,透露出一种朴实高贵的气质。实木的清香幽幽散发出来,更显得车主身份名贵不凡。车窗的帘子用的是沉香纱,又透气又能遮挡,从外头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里头人的轮廓,更让围观的人心痒难耐。
郭瑾备好车,凌峻这才款款地从房里出来,手执一柄折扇。那扇子也是价值不菲,白玉做壳,金片为骨,素晗纱从中穿过做扇面,那叫一个金尊玉贵。郭瑾侍候他上了车,那个功力深厚的老头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车后。
“樊伯”,郭瑾冲他点头示意。像往常每一次一样,樊伯并不搭理,只是眯着眼睛坐到另一旁为他备好的车驾上。
郭瑾挥手示意,两辆车沿着既定路线往鲲翔学院驶去。
赵靓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早早就在鲲翔学院大门附近侯着了,一起的当然还有拿了工资的余娇妍。
当看到远处的马车时,余娇妍不禁咂舌,“这车很贵吧?”
不拉风,但是隐隐地透出一股古朴的名贵来,傻子都嗅得出那股风骚味。余娇妍搞不懂这人是来当仙师的还是来开屏的。
偏偏那车驾到了学院门口,凌峻还屈尊降贵地下车了一下,郭瑾拿名帖给门房,他就打开了那把名贵的扇子摇了起来,若无其事地朝四下环顾,像是在打量学院周边环境。
余娇妍见赵靓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凌峻,几乎要滴下口水来,不忍直视。她扭头看向一边,那些和赵靓一样来凑热闹的人里,有拉横幅的,摇小旗的,甚至有摆画架的……摆画架?
余娇妍不解地用手指戳了戳赵靓的肩膀,指着摆画架的人问,“那些人在干嘛?”
赵靓扭头一看,眼中放光,“今天居然请了陈二先生!他是数一数二的工笔画大师,他的画可逼真了!”
“我知道那是陈二先生。她们请陈二先生作甚?总不会是画凌峻吧?”
“当然!”
“挂家里墙上?还是收藏?”余娇妍想着这架势也不是第一次请画师了,岂不是家里堆满了凌峻的画像?真不知以往的书画大师作何感想。
赵靓耐心解答,“除了藏和挂,还能找人复制了卖出去,有专门的店铺卖这个,你不知道吗?”
余娇妍隐约想起曾经路过一些书画店,里头买的都是不知名的画家的人物画。曾经还跟纳闷那些千篇一律的画是卖给什么人的,买这些的是人傻钱多吗?敢情是这样!
真是一笔商机啊!余娇妍深恨自己不会画画。
那边已走完过场,凌峻扇子一合,突然,他像是无意冲赵靓这儿多看了几眼,赵靓顿时觉得刚才还正常的心脏突然就快要跳出胸腔了。她摇晃了两下,余娇妍忙扶住她,帮她在后背轻轻顺着气。
“他……他刚才在看我!”赵靓非常肯定。
余娇妍也觉得奇怪,凌峻那一眼不像是无意识的,倒真像看着此处。不由得道,“莫非上次你晕倒后,他对你有了印象?”
赵靓脸上浮出一丝红晕,可是又迅速地淡了,“怎么可能呢?他又不是第一次见人晕倒。”
也是,凌峻此人身后追着一堆女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哪里会因为此事多加留意呢?那大概是看错了吧。
那边凌峻在车上,对郭瑾得意道,“我说得没错吧?此二人熟识。这个叫余娇妍的也钦慕我,那一日拒绝你的提议。无非是欲拒还迎罢了。”
郭瑾讪笑了一下,“没想到竟是这种人,公子真是慧眼如炬!”
凌峻哈哈一笑,“我阅人无数,这点雕虫小技哪看不出来。那个女子晕倒估计也是装的,无非就是想蹭我们的车。既然要刷一点好感,便宜她载她一程也无妨。”
郭瑾不解道,“既然如此。您为何还要聘那个名叫余娇妍的姑娘?还是做贴身护卫。”
凌峻的扇子几乎敲到他头上,“你脑子不好,连眼睛都有眼疾吗?那余娇妍,是多么难得的美女啊!她身边那个女子虽然生得不差,打扮得也更得体,可是被她一衬,简直……”他本来想说黯然失色,一想这种话说出来有失他的身份和形象,又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只得生生刹住,“你懂的。”
郭瑾倒是没看出来,“我觉得那姑娘还更整齐大方得体些,余姑娘有点木木的,没什么风情。”
凌峻微微一笑,“那我们继续走着瞧。”
直到凌峻的马车走得不见踪影了,赵靓还在拉长了脖子远远地看,好像能从灰尘中品出余味来。
余娇妍拍拍她,“走吧。”
赵靓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我和你说件怪事。”余娇妍突然想起了上个休息日那个叫郭瑾的人前来招聘她的事,让她满腹狐疑,决定把这事和赵靓说了让她参谋参谋,“你说他怎么想的,这事真是怪怪的。”
赵靓脸色一变,余娇妍以为有何不妥,就见她捶胸顿足道,“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为何不去,为何不去!”真是怒其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