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维皱起了眉。
周思丁又嘟囔:“梁志业肯定不干净。”
乔源:“……他是不是跟你有私人恩怨?”
周思丁翻了个白眼:“没有,我就是怀疑他。”
乔源:“……”
顾星维掀起眼帘:“金瑜给张贵顺转了那么大一笔钱,警方采取调查后的结果是什么?”
乔源说:“他对警方的解释是他和裴极的关系一向不错,知道裴极一个人选择承担所有赔偿款,他于心不忍,但裴极的性子最是要强,他明着给裴极不收,这才选择校友捐赠的方式。”
有理有据,要不是裴极亲口说怀疑金瑜,顾星维都信了。
顾星维不解:“他当年给裴极真转过账?”
“嗯。”乔源说,“就是因为这笔钱才掰的。”
顾星维挑起了眉。
“我和裴极去警局接受调查那天晚上金瑜给裴极转了账,裴极原路返回了,让他不要管这事。”乔源叹了口气,“然后警方48小时就锁定了张友,事故发生的第二个晚上金瑜就以捐赠名义给找张贵顺了,那时候裴极还没觉得他可能和这事有牵扯,但金瑜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跟裴极说这事是他干的……俩人就掰了。”
顾星维:“然后裴极把这事告诉吴童了?”
乔源:“对,我也不知道金瑜和裴极说了什么,到警局金瑜就改口风了,说自己说的是气话,为的是让裴极接受那笔钱。”
顾星维沉声说:“心理战术。”
乔源皱起眉。
顾星维有一下没一下地搓着手指,“裴极一向对于不在乎的人只论客观事实,任何情况任何事他都不加一点主观想法。”
乔源和周思丁统一点头。
“可太熟悉他的人,如果有心利用这一点,他这个习惯对他来说就是致命的。”
乔源和周思丁一怔。
“这事太大了,裴极不可能全客观来看,他百分百梳理过金瑜为什么这么要这么干,但主观意识又分析不出来金瑜的动机,只能又绕回客观事实上。”顾星维分析道:“金瑜认识他这么久,了解他的习惯,我估计金瑜当他面认罪那天,讲的也是模模糊糊的,让裴极从客观上分不出真假,但主观上又认定是他做的,裴极就不擅长争辩,对警方就只有实话实说。”
周思丁问:“金瑜怎么混淆视听?”
“比如‘我只是想帮你,你别逼我,你要真逼我,我只能说是我干的。’裴极听到他认罪,以他的性格根本不用想,就只有去自首三个字,金瑜肯定又混放烟雾弹,比如‘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就信了?这么听我的,以前我让你签那些商业合同的时候你怎么不签?’再比如‘你要是真信了就去让警方来查我,我等着’。”
乔源脸上沉了起来,“以裴极的脾气,金瑜说完这话他就已经动手了。”
是啊,已经动手了,顾星维今天才明白,那天裴极脖子上的红印,是和金瑜打了一架。
“裴极让警方介入,警方根据情况往下调查,就回到了金瑜是因为裴极拒绝接受资金协助而故意说的气话,警方又会和裴极确认。”顾星维闭上眼说:“金瑜和裴极没有任何利益往来,如果问到‘如果金瑜掏钱帮你平事,你会收吗’这个问题,裴极肯定按照自己的性子回答。”
说到这里,乔源接道:“裴极处理到所有赔偿款的时候,吴童来找过我,问我怎么看这事。”
顾星维倏地睁开眼:“你怎么说的?”
“裴极除了剧组的工作,还有其他项目,我听到过他接电话,聊得是什么“合同周期”这些商业术语,他愿意跟我搭档我已经知足了,以他的能力有其他规划也很正常,我也就没多问,所以我和吴童说,他不接受金瑜的资助,是应该有能力自己处理。”
顾星维脸色凝重好几分:“他一直有其他项目?”
乔源点头:“跟我搭档的时候就有了,不然以他的工作效率,只是剧组这些事,还犯不上让他忙得经常没时间吃饭。”
怪不得能轻易拿出一个亿的双倍赔偿款,当时顾星维还以为他为了违约款项贷款了,原来早有资金储备。
可是既然早有资金储备,为什么五年前还要逼他签音乐指导合同?
下一秒,顾星维整个人猛然一僵,呼吸都停住了——只有一个可能性,因为他和金瑜都有捐赠行为,裴极怀疑金瑜,同时也把他列为了事故嫌疑人,以音乐指导为名,是为了试探他和舞台事故有没有关联。
到家时已经凌晨了,顾星维坐在阳台看着裴极家窗帘紧闭的阳台,一直静坐到深夜,起身去厨房了。
隔天申城天气暴晴,许是连下好几天雨的缘故,阳光里透着一丝潮湿感。
裴极接过杜偲递来的白色施工帽,从员工入口进口进入剧院,到办公的包厢门口,推开门,淡淡的饭香从里飘出。
顾星维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到他,挑一下眉:“来尝尝,都是我亲手做的。”
沙发中央的圆桌上摆了几个精致的碗碟,西式有三种吐司三明治,中式有春卷、煎饺、包子和豆浆。
裴极扫完,安全帽放办公桌上,抽出一张湿巾纸擦手,坐到对面,没什么表情地瞧他。
顾星维懒洋洋地喝着酸奶,“裴伯父的行程信息出来了,你敢倒掉我就不告诉卓南,不把裴书鸣支走,Y字打头的就没办法兵不血刃地渗透国内。”
裴极瞥他一眼,捞其中一盘三明治和豆浆,快挪到身前时,顾星维突然伸手拽住碟沿。
裴极又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