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两人去工作室了,顾星维让陈瑞把整个工作室的温水以外的水源全藏起来了,又让小蔡联系园区物业,控制好空调最低温度。
他贴心的很,可一整天裴极都公事公办,多余的眼神都不给他一个。
顾星维虽难受,但知道裴极还没消气,老老实实完成作业,除了强烈干涉饮食,没提其他要求。
隔天一早,两人出发去机场。
到时是巴黎时间的傍晚。
裴极好像很熟悉这座城市,从机场出来,上车,到酒店,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路标都没看一下。
放下行李裴极带他去看提前安排好的乐器室和录制棚,路上顾星维一直问他是不是经常来这里,裴极又装聋作哑。
顾星维完成了作业,裴极面无表情和他一起吃晚饭,期间两人因为饮品的事又争了一通,然后回酒店了。
一个在6楼,一个在8楼,顾星维没有房卡,跟上去也过不了电梯口服务生的检查,只得站在电梯门前看裴极进房间,自己再折回6楼。
隔天早上酒店餐厅,两人面对面而坐吃早饭,裴极又是面无表情。
顾星维受不了了,放下三明治盯他。
裴极眸也不抬地说:“我要违约的决定会持续到协议结束最后一天。”
顾星维的脸色猛然凝重:“你在逼我。”
裴极擦手起身,“场地等你。”
顾星维连忙跟上,“说好是采风,除了场地就是酒店,算哪门子的采风。”
二十分钟后,计程车在一个街口路边而停,两人下车,裴极一脸冷淡地前面走,顾星维后面跟,环顾街上,乍一看和申城的一些街道也没什么区别,无非是建筑感觉上年岁久了点,楼矮了点,人流少了些。
直到看到一栋建筑的阁楼上门上奇怪的细雕图腾,才意识到两座城市各有韵味。
他停下步细看,原本走马观花的裴极也停了,顾星维看着他的背影,缓缓抬脚,裴极也抬脚。
顾星维笑了起来,裴极对他还是上心的。
他小跑到裴极身侧,眨巴着眼睛说:“我有灵感了。”
裴极冷淡:“说。”
“歌名《到了》。”顾星维笑着说,“应不应景?不浮夸了吧?”
裴极依然冷淡,目光平视地往前走着:“立意?”
顾星维思索着说:“不是真正的到了,任何事停止往山顶看,低头看,当下,到了。”
裴极脚步一停。
顾星维退到他旁边。
裴极问:“关键词?”
顾星维说:“还没想好,但编曲有框架了。”
裴极:“说。”
“别人说主人公所处是谷底,主人公听信了,认为自己真在谷底,抬头看,是山,遥不可及,深受打击往后退一步,真掉到了谷底——”顾星维说着说着眉头皱了起来,“这一段我肯定用钢琴慢调,然后静音几秒,衔接慢短节奏的鼓声,一、二、三、四……五声多了,就四声,我等会儿让陈瑞把我第一天胡乱敲得那段节奏发过来,攀梯,梯断,修梯,修好了,登到一半,主人公停了,因为发现自己最开始待的位置其实是平地,所以为的山本就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其实脚下即是山。”
他说完又去看裴极。
裴极说:“太满。”
顾星维疑惑。
裴极说:“修好就扔,别爬了。”
顾星维眼睛顿了两秒,眼睛一亮,“裴极,我知道关键词是什么了。”
裴极眼神过来。
“定义。”
“准备写什么?”
顾星维思索着说:“物和物,这首我想亮点在曲,其次唱功,最后才是词。”
“等你的demo。”
街上有画家在作画,顾星维都不用看就知道裴极的眼神过去了,故意先一步朝画摊走去。
画家国人,笑着跟他打招呼,顾星维走到第一个画架前观赏,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测过脸,裴极站在第三个画架前,神情无比专注。
顾星维忽闪忽闪眼睛,看向画家:“有喜欢的可以收吗?”
画家说:“可以。”
顾星维又看向裴极,裴极二话不说摘掉第三幅和第五幅,摸出米白色布艺票夹付钱。
街头有家咖啡馆,两人点好单落座,阳光刺眼,顾星维将头顶的墨镜摘下递过去,裴极不接,更不理他,脸色沉得要死。
顾星维知道这是又生气了,因为刚刚点单的时候,他把裴极选的冰饮品给换了,还选了个温的。
他也知道裴极并不是真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血常规报告是缺铁性贫血,饮食习惯会不自觉地往冰饮上靠。
顾星维只好说:“我再帮你点回来,但是只能喝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