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她真的受不了了,这里连个计时工具都没有!
“——我们什么时候走?”于是齐虞音看到谢拂桐的第一句话如是说。
谢拂桐眉梢一挑,略显惊诧:“我还以为你会质问我为什么不带你出门?”
齐虞音:“……这个当然也很重要!所以为什么?……不对,我们什么时候走!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谢拂桐坐下来,手搭在桌上:“嗯……在你昏迷的几天,我进了两次定安城,给你找了医师、报了原主遭匪患的官、买了纸笔、写了信、还托了镖局捎信回家……”
谢拂桐:“再多待几天吧,官府还没有派人来叫,信也才走没多久,恐怕还没到京兆府。”
于是齐虞音偃旗息鼓,但很快又灵机一动:“那我要去定安玩!”
谢拂桐:……
“没有马、没有驴、没有骡,快三十里的路,只能走路,不行。”谢拂桐停顿一下,显出一点真心实意的疑惑,“而且定安城有什么好玩的?”
齐虞音抓心挠肝:“天哪,你是不知道,我今天都快无聊疯了。再说哪里没有驴了,张大姐家不就有一头吗?”
谢拂桐的视线移开,落在旁边的某个点上:“……哪里好意思用人家的驴。”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只要大姐不紧着用我们就可以借来了,你看我的,包在我身上。”
齐虞音正拍着胸脯打包票,却见谢拂桐缓缓开口:“你或许不知道……蜡烛,是要比灯油贵的。”
齐虞音没反应过来:“……啊,原来如此,所以你想说?”
谢拂桐微微一笑,只做口型:“齐、大、小、姐。”
——“都说秉烛夜游,可现在我们连支蜡烛都没有,可不就只能……”
齐虞音:!!……
看到她吃瘪的样子,谢拂桐忍不住笑出了声,莫名带上一点扳回一城的得意感,抱着药篓扬长而去。
……好无聊的玩笑!
*
乡村生活宁静、悠远,且无聊。
但齐虞音从不吝于给自己找点乐子。
这一天,齐虞音在村子里到处溜达,偶遇一伙青少年女子在练箭,走近了一问才知道,原来她们是这片村子自发的民兵组织弓箭社的成员。
齐虞音负伤久卧病床,现在看到弓箭就有点手痒。她表示,我也想射箭。
好吧,可能是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性格都有点古怪,她没想到一帮子小姑娘都不服她。
这个说“你这个来路不明的外乡人,凭什么用我们的弓和箭”,那个说“你看看你这小身板,能拉得开弓吗”,还有的左右张望着嚷嚷“我舅舅说了,她被人背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呢,可吓人了!”
一片嘈杂中,有一两个行事较为公正善良的,还有一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七手八脚地拣了几支箭拿了一把弓就往她怀里塞。
齐虞音先是受到慢待,又被冒冒失失地塞了个满怀,可她当真真切切握住弓,一点不自觉的笑意就漫上面庞。
她往旁边稍了几步,避开仍在吵嚷的人群,屏气,凝神,搭箭,张弓。
青山绿水,蓝天白云,由青转黄、即将成熟的麦子在田里大片大片地舒展。
真是很好的一天啊,齐虞音想。
她松手,姿势标准,动作利落,力道强劲,长箭应声离弦,凌厉的破空声反倒使吵闹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齐虞音又挽弓搭箭,连发三弦。
四支箭,四发四中,满靶。
在场所有人都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