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庆四年二月廿七,祭春神而礼器崩,同平章事王庭芳欲行伊霍废立之事。
夜,久候不至,王相引楚王逼宫。王临阵倒戈,相不敌,殿前被擒。
次日,废楚王夫为庶人,除名宗人府玉牒。
同日,三司使晁本愚协一五品官员共同上疏,痛陈王庭芳勾结异族,倒卖茶马,牟取暴利。
不少官员的记忆在此刻复苏。看这名五品官的名字,莫非是屯田令被废那天说要查太仆寺的那位仁姊?
当时陛下将将落败,势力再衰,真要查贪污,还能给你查出什么东西来?
没想到原来是受了陛下之命,趁王党获胜,心防松懈,先得了查办的名头,再做探查。剑走偏锋,另有隐情。
毕竟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仁姊,是我们冤枉你了,你哪里是二愣子,分明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今上念及罪相王庭芳年老体衰,不处刑,不下狱,罚其流放岭南,终此残生。
王家家产被尽数查抄。今上又念明威将军之功,祸不及族人,王氏族人只被勒令举族搬迁至太祖皇帝陵墓附近,为陛下守陵,三代以内,子孙后代不得入朝为官。
朱门高户,如此毁于一旦。
……
晚间,尘埃落定,任务完成在即,谢拂桐心情愉悦,想起古人乐时饮酒,痛舞狂歌,便决定效仿古人行事。
歌舞她不行,饮酒庆乐她还是可以的。
她开了一坛酒,一坛宋霖送给她的酒,送酒时宋霖拍着胸脯跟她打包票,说这酒绝对喝不醉人。
没想到两杯酒喝下肚,谢拂桐的眼前居然开始发昏。
恰在此时,有不速之客大驾光临。只听得有人跳下墙,又轻轻巧巧翻过窗,往谢拂桐桌边走,语气颇为自得。
正是齐虞音的声音:“嗨,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我说了以真容相见,现下就真的来了!”
谢拂桐醉眼朦胧,其实已经看不清了,迟钝地思考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但仍然强撑,假作端详状。
“其实……其实也不怎样嘛,何必遮遮掩掩,故作姿态。”
齐虞音笑道:“哎!行侠仗义的大侠哪能让别人识破身份,再说了,我生前生得很俊很风流的,你又不信我。”
酒意上涌,迟钝的反应中,谢拂桐仍在心中摇头。这人又在说胡话。
齐虞音再起话头:“我晓得你帮忙的那件事了,要我说,这事实在办得不爽利,受了她人欺辱,难道就这么轻飘飘地放过她们了?”
谢拂桐摇头:“不,不是、不是放过,安稳……安稳为重……”
齐虞音:“你想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呸,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从来没有作了孽不用遭报应的。
“走,我们明日就去,去将那群欺辱同窗的坏胚子套上麻袋打一顿。”
谢拂桐还是摇头,伸手搡她:“你、你去吧,你代我去,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