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盛淮。”盛临霜指着粮队里一个车夫。
江枕风眯起眼睛:“帐篷左边那个穿蓝袍的是韩昭。”
宋梧期看过去,只见韩昭正在指挥搬运。
滩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辽商打扮的人从最大的帐篷里走出来,为首的戴着狐皮帽子,与韩昭交谈甚欢。
“得想办法靠近些。”宋梧期说。
盛临霜指向崖边:“那棵歪脖子松,枝干伸向崖外。我爬过去应该能听清。”
“太危险。”江枕风按住她的肩膀,“松枝承不住重量。”
宋梧期已经解下腰带:“系在树上,我下去。”
“你的伤......”
“总比小姑娘去强。”宋梧期将腰带系在树干上,试了试牢固程度,“我轻功比你们好。”
江枕风还想劝阻,宋梧期已经翻过崖边。她和盛临霜只得抓紧腰带,看着宋梧期借着岩壁凸起处缓缓下降。
下方隐约传来对话声:
“这批货今晚必须运过河......”
“大人放心......厢军都打点好了......”
“那箭簇上的星月纹......”
突然一声脆响,腰带磨损处开始断裂。江枕风心头一紧,急忙和盛临霜往上拉。宋梧期借力蹬着岩壁,在腰带彻底断裂前攀回崖顶。
“怎么样?”江枕风问。
宋梧期声音带着怒气:“韩昭在卖军械给辽人,今晚就要运过河。”
盛临霜急道:“我这就去找我哥。”
“来不及。”宋梧期从怀里取出一块铜牌,“这是神武军调兵符。最近的驻军在三十里外......”
江枕风突然打断道:“我有个主意。”她指向滩边堆放的粮袋,“看那些麻袋的捆扎方式。”
宋梧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十字结?”
“马帮惯用双环结。”江枕风轻声道,“所以这些是官仓的粮袋,韩昭连粮草都敢挪用。”
盛临霜:“我让哥悄悄割断几袋粮食的绳子,粮袋散开,场面一定大乱。”
宋梧期点头:“届时守卫必会去帮忙,我们就有机会靠近军械。”
盛临霜取下头上的发带:“我用这个给盛淮哥发信号,他认得我们商行的暗号。”
待她离去,宋梧期重新包扎裂开的伤口。江枕风靠在树旁,望着下方忙碌的黑石滩:“韩昭为何要冒险贩卖军械?”
“要么为财,要么......”宋梧期眼神一凛,“有人许了他更大的好处。”
日头渐高,黑石滩上突然响起惊呼。几袋粮食哗啦散开,谷粒洒了满地。马帮的人手忙脚乱地去抢救粮食,连守卫都被调去帮忙。
“成了。”江枕风轻声道。只见盛淮的身影已悄然接近军械帐篷。
宋梧期按住她的手腕:“我提前喊了此地驻军,等他们到了再行动。”
江枕风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温度,没有挣脱。
远处,韩昭正暴跳如雷地训斥手下,而辽国使者则警惕地退回了帐篷。
“看那个穿灰衣的。”宋梧期突然开口,“他在检查每口箱子。”
江枕风眯起眼睛,看见一个精瘦男子正用匕首撬开木箱,仔细翻看里面的箭簇。韩昭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地说了什么,灰衣人立即跪下连连磕头。
“他们在找什么?”盛临霜问。
宋梧期松开江枕风的手腕,转向江枕风:“你们商行运货时,可见过箭簇上的星月纹这种标记?”
江枕风摇头,突然想起什么:“但上月有批送往边关的箭矢被退了回来,说是纹路不合规制。”
滩边突然传来一声暴喝。韩昭一脚踹翻木箱,箭矢哗啦啦洒了一地。辽国使者从帐篷里冲出来,两人激烈地争吵着。
“他们在验货。”江枕风轻声道,“看来这批军械有问题。”
盛临霜突然扯了扯她们的衣袖:“我哥在粮车后面打手势!”
粮队末尾,盛淮借着收拾散落粮袋的掩护,正用手势传递信息。盛临霜解读:“他说......厢军里有我们的人?”
江枕风突然咳嗽起来,忙用袖子掩住。等她缓过气,发现宋梧期正盯着她看。
“怎么了?”
“你脸色很差。”宋梧期解下水囊递给她,“喝点水。”
江枕风接过水囊,小口啜饮时,听见盛临霜倒吸一口气:"少当家!辽人拔刀了!"
下方局势突变。辽国使者突然抽出弯刀,韩昭的侍卫立刻围了上来。两边剑拔弩张之际,盛淮趁机溜到了最近的一顶帐篷后面。
“他要干什么?”盛临霜急得直跺脚。
宋梧期按住她的肩膀:“相信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