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檐角铁马在风中叮当作响。
谢无瑕倚在窗边,指尖轻敲案几,数着更漏——三更已过,陆沉舟迟了半个时辰。
“吱呀”一声,雕花窗棂被风吹开,雨丝斜飞而入,打湿了她袖口繁复的刺绣。她蹙眉,正要起身关窗,忽然顿住——
窗台上,静静躺着一枚青玉铃铛。
铃身刻着细密的纹路,在烛光下泛着幽冷的光。
她伸手去取,指尖刚触到铃壁,铃舌便“叮”地一颤,内层机关弹开,露出一卷薄如蝉翼的丝绢。
谢家死士名录。
共二十七人,潜伏在六部、禁军,甚至……她的椒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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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在看什么?”
身后传来宫女小心翼翼的询问。
谢无瑕头也不抬,指尖抚过名单上最后一个名字——
“青鸢,年十九,擅毒。”
正是她贴身婢女。
“本宫有些冷。”她拢了拢衣襟,“去取件斗篷来。”
青鸢应声退下,脚步声渐远。谢无瑕抬眸,望向雨幕深处——
一道修长身影立在庭中老槐树下,蓑衣斗笠,雨水顺着笠沿滴落成线。
陆沉舟。
他抬手,一枚铜钱破空而来,正钉在她面前案几上。
铜钱孔中,穿着一根极细的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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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瑕扯动金线,檐下风铃齐齐轻颤。
“叮——叮——”
音律诡异地组成了一段《折柳》调——天机阁的暗号。
她循声望向最高处的鎏金铃,铃舌竟是一枚精巧的钥匙。
“有意思。”
她足尖一点,纵身掠上屋檐。雨水打湿裙裾,寒意沁入骨髓,她却浑然不觉,只专注地拧开铃舌——
内里藏着一卷微缩羊皮,展开后是皇城地下密道的机关图。
某处朱砂标记旁,小楷批注:
“谢家炼毒之所,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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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渐猛,谢无瑕回到殿内时,青鸢已捧着狐裘候着。
“娘娘去哪了?衣裳都湿透了。”
小宫女满脸担忧,递上热帕子的手却稳得出奇——习武之人才有的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