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台愤怒的挥开雪里的手,“闭嘴?我为什么要闭嘴!你……”
这次,他话还没说完,整个人都被雪里扑在了榻上。
满袖的檀香扑了满面,灵台死死挣扎,身上起了薄汗香味更浓。
雪里竟蓦地安静下来,保持着捂住他嘴的动作不动了。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很久,雪里突然亲了下他的脸颊,委屈的小声道:“我不是狗。”
灵台心底已是恨极,顿时一巴掌甩过去,冷冷道:“滚!”
雪里捂着脸半晌没动,突然绕过他的发丝去拽他枕下的什么东西:“这是什么?”
红绳坠着的御守被雪里拿起。
灵台这几天浑浑噩噩根本不知道把这枚御守放在哪了,竟是一直压在他枕边吗?
雪里已经拿着这枚御守细细看了起来,在看清这是一枚缘结御守时脸色已经够难看,可等他翻过面,看到绣的歪歪斜斜的风陵二字,那脸色就几乎要杀人了。
“风陵给你的?”
灵台知道雪里误会了。
这是相行送他的,绣的自然是他顶替的风陵的名字。
但他凭什么解释!
雪里此刻看起来很不高兴,雪里不高兴,那他就痛快。
雪里醉了,生起气来倒是比平日更咄咄逼人:“这是风陵送你的?你为什么要留着!你知不知道缘结御守是……”
如果他面前这个人不是雪里,他会以为这人在跟他拈酸吃醋:“我自然知道缘结御守表达什么含义,我喜欢风陵,留着他送我的御守有什么问题吗?”
雪里眼睫轻颤,不可置信道:“你……喜欢风陵?”
可很快,他就又愤怒的捂住灵台的唇:“闭嘴,不准你喜欢他!”
灵台心底泛起奇异的快意,好似他在雪里面前终于赢了一般,顿时狠狠咬上雪里的手心,在雪里吃痛将他放开时,说起话来也更加肆无忌惮了,“我闭嘴?你凭什么叫我闭嘴!你不让我喜欢我就不会喜欢了吗?听听你说的什么话,不准我喜欢风陵难不成叫我喜欢你!”
雪里一瞬间恼怒:“你!”
灵台道:“你把我的御守还给我!”
雪里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直接将手中的御守狠狠扔在地上,犹不解恨一样甚至还过去踩了一脚,踩完似乎还觉得这东西碍眼,指尖倏然腾起火焰,将那枚御守烧了个干干净净。
雪里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般再次坐回榻边,在灵台惊诧的目光中不悦的抿了抿唇,却是从怀里拿出他的持珠来。
灵台不知道这人又想发病做什么,但奇怪的,他竟半点也不怕,直到雪里贴近他,非得把这串珠子戴到他脖子上时,灵台才死命挣扎起来,但他被捆着,挣扎的力道微乎其微,只咬牙道:“停下,你要勒死我吗?”
雪里又开始阴晴不定,语气极为怨毒:“你能收下那个御守,为什么不能戴我的。”
灵台几乎想再给雪里一巴掌叫他清醒些。
雪里与他僵持着,很是不悦的盯着他看,灵台毫不退缩的回视过去。
最后还是雪里先败下阵来,他极为小心的牵过灵台的手腕,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那串持珠戴了上去,可似乎有点大,他便蹙着眉想再绕一圈,可定睛一看,灵台的腕间竟显出几道明显的勒痕。
昏暗中,雪里眸中水光微微颤动。
然后伸指轻微的捏了一下那截手腕。
灵台没反应。
他迅速垂眸,继续捏了一下。
灵台不悦的踹了过去:“你在做什么?”可无奈他踹这一脚实在轻飘飘的没几分力道,反倒叫雪里捏着他的脚心把他整个人放倒在了榻上。
两人离得这样近,近到雪里能看到灵台眸中浅浅的水光,挺立的琼鼻下是殷红的唇,此时红唇微分,透出一点红艳撩人的舌尖。
莫名的,喉咙有点发干。
灵台被这副姿势压着已是极为气恼,可还不消他说话,就有一张微凉的唇压了下来,轻轻贴在了他的唇上。
湿润的舌尖探出来一点,轻轻描摹过他的唇形,然后轻咬了下他的唇角,分开。
灵台极为不可置信,将视线从他跟雪里之间来回游移,雪里竟又亲他!
雪里耳垂又透出羞涩的粉意,但下一刻,灵台甩出的巴掌已经落到了他脸上。
“啪——”
清脆的掌声响起。
雪里被打的偏过头去,脸上表情变换不定,最终只阴沉沉的带着委屈说:“你又打我。”
灵台不语。
雪里却不依不饶起来:“你又打我。”
灵台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恶心,慌乱,还是别的,他一把推开雪里:“走开!”
雪里本就是半坐,他这一推,雪里一个不稳顿时就坐在了地上。
他垂着眸,仍然捂着自己的脸,阴郁道:“你打我,还推我。”
灵台狠狠擦了擦唇:“你给我滚!”
雪里眸光微颤,似乎一瞬间泄下气去,“你打我了。”
灵台指着门就说:“滚出去!”
雪里更阴郁了:“可是你打我了。”
“你就只会说这一句么?”
雪里抿唇:“可是真的很痛。”
灵台都要被气笑了。
算了,他跟一个醉鬼计较什么呢?
也不再言语,只将自己裹在被子里背过身去,可就在他刚闭上眼睛想要睡去时,雪里竟来拽他的被子。
灵台忍无可忍,一下掀了被子就要起身,可不知道是不是他用力过大,他那件轻飘飘的衣服竟乍然裂开了。
他本就发了薄汗,衣衫贴在身上,刚被雪里捆过的地方已显出很深的勒痕,如同青紫的蛇缠缚在白腻的玉上,从裂开的衣衫里若隐若现的透出来。
雪里霎时间僵在了原地,眼睛胡乱飘着似乎被灼烧到了,他几乎是手忙脚乱的把灵台塞在被子里,甚至还掖了掖被角。
做完这一切,根本等不及灵台说话,他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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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安静了几日。
不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灵台沐浴时才发现他身上的淤痕竟一直没有消下去,但按上去并不痛,他也就没怎么在意。
这几日他彻底平静下来,因为他知道他关在这个地方,再焦躁也是无用。
他不知道过了这几天风家又如何了,这些日子雪里倒是日日过来,除了说一些不阴不阳的话外,就总是拿风家威胁他,其实这样灵台倒不怎么害怕了。
雪里还能拿风家威胁他,说明风家还没出什么事。
这日他铺了笔墨在案上写字,不知不觉晕过去又爬起来后,灵台才知道他身上的淤青一直消不下去绝非偶然,而是他的身体真的出了问题。
本能让他在一瞬间明白,这是因为他许久没有吃蛋壳的缘故。
他需要蛋壳。
是夜雪里又喜怒无常一通后甩袖就要走,灵台还记得蛋壳的事,便拽住雪里的衣袖,难得示弱道:“你明天过来,能不能给我带一个蛋壳。”
雪里恼恨的一下子甩开他,嘲弄道:“我凭什么要帮你。”
灵台说不出话了。
雪里这些天越加阴晴不定,灵台便也不想跟他说话,而每当他不跟雪里说话,这人的脸色就更加阴鸷。
但今天实在是没办法了,他只好哀求,因为他有预感他再不吃蛋壳,就离枯萎不远了。
灵台还是害怕枯萎的,他见过那些枯萎的花,花蕊一寸寸干枯蜷缩,就连叶瓣都显出垂死的征兆,最后只余下腐败的恶臭。
灵台顿时打了个哆嗦。
他都还没开花呢,他才不要枯萎,那样实在是太丑了。
可雪里见他许久不说话,脸上已经乌云密布,就在甩袖要走的一瞬间,灵台爬起来紧紧拉住了雪里的手臂。
雪里没动。
灵台一时只好说:“我可以跟你换。”
雪里冷冷的嗤笑:“你拿什么跟我换。”
灵台想了想,咬牙道:“我可以……”
“你可以什么?”雪里似乎耐心告罄,拂开他就要抬步往外走。
灵台慌乱之下伸臂攀上了雪里的脖颈,雪里被他带着跌在了榻上,不小心间两人唇瓣擦过,雪里反应极大的就要把他甩开:“你做什么!”
灵台记着蛋壳的事,咬咬牙直接亲了上去。
雪里见了鬼一样把他推开,耳垂已是红透,竟一时连话也会不会说了:“你……不知羞耻!”
灵台用水光粼粼的眸子盯着雪里,继续说:“我想要一个蛋壳。”
雪里用比刚才更恼恨的声音说:“没有!”
灵台又去与雪里纠缠,直到两人一同跌进榻中,纱帐垂下来,掩住了所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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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灵台如愿得到了一枚蛋壳。
他今天穿的厚,抱着蛋壳坐在窗前细细的吃,雪里在桌前把书页翻的哗啦啦作响也不见他分过来半分眼神,顿时把书一扔,抬步走到窗前“哐”的一声将窗子合上了。
灵台不悦道:“你做什么?”
雪里的眼神简直恨不得掐死他:“你要吹冷风病死在这儿,也没人给你收尸。”
说罢,径直将灵台抱到了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