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
雪里狠狠道:“我做什么都用不着你管,你给我滚出去!”
灵台瞪了雪里半晌,“你简直不可理喻!”说罢,便甩袖走了。
送他出去时谷雨很是不安:“风陵公子,你跟我家少主又生气了?”
灵台其实每次见到谷雨都很是难堪,因为他觉得谷雨一定知道了他跟雪里之间的龌龊,所以平常并不跟谷雨搭话,谷雨似乎也察觉他的冷淡,所以往常都是沉默的把他送出去,并不说话。
可今日谷雨一定很为难才问他的。
谷雨看他半天不说话,更加小心翼翼问:“那风陵公子,你明天还来吗?”
灵台吸了一口气:“我不是天天来吗?”
谷雨顿时高兴起来:“那就好,只要风陵公子你来就好,”说着看了看周围没人,很小声的说:“可公子你也没有天天来,前天你不就没来吗?你不知道那晚我家少主的脸色。”
谷雨心有戚戚焉道:“今日这个情形,风陵公子你明晚若是不来,我真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灵台想起来了,前天怜朔给他授课到很晚,他洗漱完躺在床上总觉得忘了一件事,等到第二日才想起来他忘了过去评雪轩。
但灵台觉得谷雨说的也很奇怪,说的好像是他那天没来雪里才脾气差一样,可雪里不是天天都那个样子吗?
没有晦气也能给你寻出三分晦气。
更何况,今日闹成这样,明日还不一定怎么样呢,说不定雪里又像之前一样将自己拒之门外。
可今天他觉得自已根本没有错。
但他并没有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只点了点头说好。
可刚出评雪轩走了没两步,灵台就察觉有人在跟着自己。
他顿时紧张起来,可环视一圈并没有见到什么人,他又色厉内荏喊了两声:“是谁?”
可根本没有人。
但灵台还是慌乱,是有人盯上他了吗?看到他从评雪轩出来?会不会已经知道他跟雪里的事了?
灵台再也不敢看身后,只遮住自己急急跑回了清暑苑。
他先是坐下来喝了杯水,才擦了擦额上并不存在的冷汗。
他最害怕的事有两件。
一件是他顶替风陵的事被人发现。
一件是他给雪里暖床的事叫人知道。
虽然那些人已经将他说的很难听,但他毕竟没有真做过那些事,所以并不多在意。
更何况,冤枉他的那些人难道就不知道他冤枉吗?
可一旦他给雪里暖床的事叫人知道了,灵台眼睫轻颤,瑟缩了一下,竟连继续想下去的勇气都没了。
第二天虽然万般不情愿,但想着前一天已答应谷雨,入夜他还是去评雪轩找雪里了。
预料中把他关在外面的场景并没有发生。
谷雨见他简直称得上喜极而泣,“风陵公子,你总算来了。”
灵台不大自在道:“雪里呢?”
谷雨苦着一张脸不说话。
灵台心底已有数,但推门而入看到雪里的那一刻还是惊的他头皮发麻。
雪里伏在案上,提笔写着什么,肤色苍白如纸,仿佛病弱已及,唯有一双瞳像两簇幽幽的鬼火,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燃烧了起来。
“不是说我不可理喻吗,你还来做什么?”
灵台小幅度的往后退了一步。
雪里察觉他的动作,“你退什么?”
灵台心尖猛的跳了一下,“我没有。”
“我都看到了还说没有?满口谎话!”
说完这句话,雪里瞬息间便掠过来扼住他的手腕。
灵台惊道:“雪里!”
雪里夸张的笑了一下,“你几次三番骗我,还为了那些人同我吵架,跟我道歉!”
灵台很难描述雪里这是个什么表情,但那电光石火的一瞬间——
“对不起。”
他听到自己这样说。
他从没有见过雪里这副样子,让人害怕,继续惹怒他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错了。
雪里听到他的道歉,竟很突兀的沉默了下来,继而小声说:“好吧,我这次就原谅你了。”
.
就这样,雪里又好了起来,仿佛那日的争吵从未发生。
他依然每日去评雪轩,不过这些天他每次从评雪轩出来都能察觉到那种如影随形的,犹如实质的目光刮在他身上。
灵台找不出人,越加害怕。
而在这样压抑的生活中,唯一让他慰藉的是,风陵又给他来信了。
这封信很长很长,比之前所有的信加起来还要长。
信上风陵把他吃了什么,玩了什么,学了什么术法,跟师兄弟之间发生的趣事通通写在了信中,灵台看着看着竟不觉湿了眼睫。
可他这次不知道怎么给风陵回信。
他已经知道自己喜欢风陵了,跟以前不一样了。
就在他纠结要不要写信袒露心意,询问风陵喜不喜欢他时,阔别已久的,他又开始梦见风陵。
在梦中,因为风陵嘲笑他写的字像狗爬,他气不过,便决定练一笔好字,好叫风陵再也不能看扁自己。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写不好,写出来的字永远都是歪歪扭扭,这日他练到半夜,一边练一边哭,眼睛都哭肿了。
而“风陵”来时,他正伏在案上拿着自己写的一贴字哭。
风陵贴上来,声音很是低柔,“哭什么?”
他觉得这人着实可恨。
嘲笑自己写的字像狗爬,又在自己因为练不好字最狼狈难堪的时候出现,还气定神闲的问他一句哭什么。
他顿时狠狠推了风陵一把:“你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