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海风裹挟着咸涩的气息，将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那条红色横幅吹得猎猎作响。“决战高三，扬帆起航”八个大字在阳光下有些醒目，边角被海风掀起，不时拍打着金属支架，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洛水站在沙滩上，她眯起眼，望向远处波光粼粼的海平面，心想学校这次倒是慷慨，竟把高三动员大会安排在了这个距离学校二十公里的滨海沙滩，还放在了开学的第一天。

脚下的细沙随着潮水的节奏微微下陷，她不得不时不时调整站姿。主席台上传来教导主任拿着扩音器的喊声：“各班按指定区域站好！”声音很快被海风吹散，像被浪花卷走的泡沫。

“校长美名曰‘临海而誓，前程似海’。”林慧颖凑过来，把被风吹散的头发别到耳后，“哈哈哈第一次觉得校长做了件好事。”

洛水轻笑，目光却不自觉地看向后方。陆寻倚着礁石，校服衣角被海风掀起，而江沉正比划着手势说着什么，两人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容。阳光穿过他们之间的空隙，在细沙上投下交错的光影。

“下面请高三五班学生代表沈知奕同学发言！”校长的声音通过劣质扩音器传来，带着嗡嗡的杂音。

沈知奕走上临时搭建的木台时，他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像海浪轻轻拍打礁石的声响：“高三就像这片海——你以为看到的是边界，其实只是起点…”

动员仪式结束后是自由活动。同学们三三两两散开，有的在沙滩写“必胜”字，有的对着大海尖叫释放压力。

洛水和林慧颖蹲在潮间带，海水时不时漫过她们的脚踝，又迅速退去，留下一片湿漉漉的沙滩。

林慧颖捡起一枚乳白色的扇贝，对着阳光眯眼打量：“这个像不像老徐生气时候的眉毛？”

洛水噗嗤笑出声，正要回应，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在喊她们。她回头，看见陆寻和江沉朝这边走来。

阳光斜斜地落在陆寻肩上，他的校服袖子卷到手肘，露出晒得微红的手臂。

“这个给你。”陆寻蹲下身，递来一枚螺旋纹贝壳。他的指尖还沾着细沙，“听听看。”

洛水接过贝壳，触感温热，像是被他握了很久。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外婆说的——海螺里藏着大海的私语，能听见未来的声音。她将贝壳贴在耳边，却只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扑通、扑通，比潮水的节奏还要清晰。

林慧颖眨了眨眼，嘴角扬起一抹促狭的笑。江沉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林慧颖一把拽住手腕：“哎呀，我刚刚看到那边的贝壳好看！江沉你陪我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