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是挺想高高兴兴地陪同宋恒回去的,装了两日就忍不住拿酒寻宋恒来喝,“兄长你随意,我干了,等我喝倒了,你就把我拖到床上。”
“喝酒伤身。”宋恒提醒他。
“不喝伤心呐我。”李元摆摆手,“我已经两日没见到他了。”
“那你上回说到爹让你与他去马场学骑马,之后呢?”宋恒心想这倒是个好时机,自己也十分有空听他讲故事了。
“爹爹是让我与宝川去的,宝川就是他哥,从小与我一块儿长大的,林宝川他太坏了,我与他关系这么好,他还瞒着我三妹妹的事情。”
“那你之前就不觉得弟妹声音不对吗?”
“他跟师傅学过口技,说话跟姑娘一样,二妹妹都没听出来不对!二妹妹就是他二姐。”
“听起来很厉害。”说起先前的事,李元就停不住了,连花生米都没空吃,说了两个时辰把自己说睡着了。
宋恒一路上净听他说那些朋友们了,明日就要进城了,李府的情况,他是一句没有听说呢。
“不要紧的,爹爹和柳娘都是极好说话的。”李元宽慰他。
回府一进门,李小姑姑一家子、表兄一家齐刷刷坐在正厅,给李元都吓得一怵。
宋恒才真是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一下马车瞧见李府气派的府邸,就已经有些无所适从,李羡慈应付了一句李元的问候,径直就拉着他一路问了七八个问题。
进了正厅一屋子的人站起来朝他迎上来,一个夫人激动地就直接抱住了他,另一个夫人打量着说与嫂嫂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李元挤到他旁边,小声给他介绍着这些人分别是谁和谁,宋恒一个也没记得,李元便一直跟在他旁边帮他接话。
拢共也就六位长辈,还有秋竹之小两口,长辈们也只是心急,知道他今日回来,完全劝不住一大早就来李府候着了。
宋恒是一点不记得儿时的事,可几位长辈对他的关切都是真情流露,因此他们问起来这些年是如何过的,宋恒都一一认真回答了。
留在城中一个多月,回善水的包袱竟然比来时还多些,李羡慈又给他租了辆马车,李元跑出来帮他拦着,“兄长早说过要一人一马回去,马车太慢了,那先前静儿也是骑马走的是不是?他们门派的人都这样。”
“那这些?”宋恒指了指正在往马车上搬的包袱。
“爹爹,这些?”
“可不都是我给的,我做不了主。”李羡慈这话不假,只有一半是他的而已。
“兄长先走便是,我寻个车夫替你驾车到善水。”
“太麻烦了些。”
“就听他的,恒儿你先走,他不差这点银子。”
李元回头惊讶道:“您不出一份吗?”
“这是你的主意。”李羡慈幸灾乐祸道。
“兄长一路顺风!”听到马儿走了两步,李元见宋恒已翻身上马,与他招手道别,而后跟李羡慈讲道理,“这上边一大半都是您置办的,爹爹若是这么说的话,就换辆小点的马车好了。”
“一路顺风!”李羡慈也跟着李元喊道,“你换,那车夫又不是按着马车大小收银子。”
安和城二月初就传起了林府的流言,说林府三小姐其实是个男子,有人感慨怪不得这三小姐过了十四还未成亲没有被县衙找上门,被反驳说此事林府背地里打点一二就能过去的,与三小姐有何关系。
这流言越传越邪乎,有人就说到林宝川面前去了,林掌柜在柜台敲算盘呢,二位客人就站在台前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
林宝川听了个七七八八,一抬头回了句,“是这么回事。”
翌日长福楼座无虚席,林掌柜却没来,由店内伙计招呼着。
“小二,你们掌柜人呢?莫不是昨日说错了话,挨林老爷关府里头了?”
“掌柜的今儿个陪夫人烧香去了,客官来点什么菜?”
林府的人问不着,大伙儿扭头就去问林家二姑爷。钱温也是近日听了城中传的,又被几个好友找上门来问,他也才从林宝川那听说,感情就是林府自己背地里传出来的。
当然后面这句可不能说。
城西的大娘们安慰着自个。
“你们说这李府的人知道这事吗?”
“那肯定得知道啊,两家关系那么好,我说林三小姐怎哪家小子都看不上,这要是真看上了,可不得了。”
“我就说李元那小子如何就看不上我介绍的姑娘,原来是方向弄错了。”
不过林宝川仗着那俩人不在,众人皆醉他独醒,钱温问起李元知不知道这事时,他沉默了半响,说道:“新婚夜不就知道了?”
“……你们林府就是这么跟人家关系好的?”
“哎,那可是李府来提的亲,实在难缠,我妹妹不好不答应。”林宝川摆摆手,一脸他家是被迫的样子。
“你就一个妹妹,还在这装呢?”钱温半信半疑,没完全不信是因为,若是李元真不知,到时候新婚夜他定要冲前头看热闹。
“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两个姑爷,自然是两位妹妹。”林宝川说道,“今年我就要两个玉手镯罢,二姑爷?”
“我这个好说,你那另一个日子还没定下来呢。”钱温没把他这话放心上,上回见面林宝川还说是要香炉,一回一个样。
孙祈晓得此事,寻了休息日便去成衣坊买了套新衣裳,摆在柜中一打开就能看见的地儿,打算是先下手为强。
徐季冬拿出这套新衣,抖开发现尺寸与自己正合适,比着出去问孙祈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着你穿上这个还能带出去见人吗?李元家那位就可以。”孙祈认真打量着他与这套新衣裳合适与否。
徐季冬将衣裳扔到他身上,笑了笑,说道:“那位是少夫人,怎么说徐夫人也该买自己的尺寸才是,明日我便拿去改一改。”
“不穿出门行不行?”孙祈被他卡在太师椅上,看看衣裳又看看他,明日改尺寸这事不像是开玩笑的,而且其实不改他也能穿,徐季冬经常逼着他穿自己衣裳。
“你还想穿出门?”徐季冬撑在扶手上俯身贴近他,在嘴唇快要碰上之前停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