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此人,着实讨厌。”李元道。
“林静?”林宝川问。
“林疏静。”李元说,
“他如何?”
“不如何。”
“不如何是如何?”
“原来他一直是这样威胁你这个兄长的吗?”李元问。
“谢天谢地,他总算露出真面目来了。”林宝川道。
李元见宝川如释重负的表情,想到今日所见的那人种种行为,不自觉弯了唇角。
林宝川送李元出寨,说去给他牵一匹林府的马,李元摇摇头表示不用。
“我听闻你是与他同骑来的。”
“这还不是担忧你的安危,才急忙赶来。”李元道。
林宝川见他无意,便不再相劝。
寨门口与林宝川分别,李元加快脚程去与林疏静会合。
去到时,林疏静站在马旁,抬头望万里晴空。
连李元走近,他也毫无反应。
“你在看什么?”李元出声问。
“看天空。”林疏静答,用的是他原本的声音。
“这会正是日头大,刺眼。”李元道。
“也是。”林疏静收回视线,转头看李元,见他从日头下走过来,额上冒了些汗。
“你还能骑马吗?”李元对上他的目光,与他隔着马相望。
“如何不能?”林疏静问他。
“方才喝了那三大碗,你酒量应该是不大好吧?”李元道。
“如何得出此结论?”林疏静又问。
“我猜的,两年前你是滴酒未沾,总不能去了门派两年,就成酒仙了吧?”
“两年前你也没日日见我,怎知我是滴酒未沾?”
李元拍拍马背,道,“那你说是不是?”
“是。”林疏静无奈道。
“我看人可是很准的,上马,你先。”李元抬抬下巴道。
林疏静问:“你不需我抱你上去吗?”
“我向来自己都能上的。”李元说这句话时,林疏静已经上了马。
李元蹬住马镫,转体上马,坐在林疏静后边。
“你骑?”林疏静偏头问。
“你方才喝了酒,骑马太危险,我可不想摔下去。”李元解释。
林疏静道,“我不会让你摔的。”
“我也不会让你摔的,就是走得慢了些,多担待。”李元拉着缰绳上路。
头一回带人,李元才发觉难度比自己骑大多了,林疏静还稍稍比他高一些,不过他一直有意识地把头偏在左边,让李元好看路。
“日落前能进城吗?”林疏静冷不丁问。
“你不觉得我骑得比以前快许多了吗?”李元道。
“是有进步,不过照你这速度,跟钱公子还是比不过吧?”
“这次之后就没比过,不过若是再比,我也还是输。”李元想起那年冲动跟钱温跑马摔下来躺许多天的场景,觉得有些好笑。
“那若是真要比,你会比吗?”林疏静问。
“当然比,临阵脱逃不丈夫。”李元掷地有声道。
“你说你看人准,你说我是一个怎样的人?”林疏静又换了个话题。
“实话说,你是个例外。”李元道。
“那谎话如何说?”林疏静问。
“难为我了,我可不说谎话的。”李元小声道。
“听闻我兄长说我病了你不担心吗?”林疏静问道。
一路走过来,李元有些习惯了他的跳转话题,答道,“不担心。”
“这不就是说了谎话?”林疏静笑道。
“不是。”李元道。
“好,我也同你说一说罢,其实我两年前最先几番碰见你,不是巧合,是我特意让兄长带你来的。”林疏静说道。
“小时候的拐角也是吗?”
“自然,我从小就想离开林府,去师父说的门派里面学武,因着我的身份在城中不能暴露,我也无法接触到别人,而你,是比较容易接近的。”林疏静继续道。
“接近我为了什么?”李元问,他一个功课回回丙等,文武不全的少年,有何价值?
“为了有理由离府,兄长说你喜欢温婉的女子,我便扮成那样,讨你欢心,以便后来以你作为去门派的借口。”
李元问,“你是如何与林伯伯说的。”
“你我情投意合,若是我不离开,我就会嫁入李府,届时李府发现我的身份,我们二府好几代的关系,就要破裂了。我爹为了维持与李府的关系,自然不能让我嫁。”林疏静道。
“所以他便同意了你去门派拜师。”李元道。
“没错。”
“林静,你道我不会说谎,我见你的说谎能力也不过如此。”李元帮他捡去头发上的一片叶。
“你那时哪里与温婉有半点关联,这个词形容的,怕不是二妹妹。”李元笑道。
“你也承认你方才说谎了。”林疏静答非所问。
“承认,我说不会让你摔这句是假话。”李元大大方方道。
“还有呢?”林疏静问。
李元未答。
前者也不再问,是被风吹的有些乏了,揉了揉眼角。
李元果真在日落前进城了,为了不引人耳目,他挑了条人少的道回府,到了林府门前,门口的侍卫迎上来接他们。
“三小姐,老爷在正厅等您。”
“好,把马带回去。”林疏静吩咐道,又用回了他的女声。
“三妹妹。”李元忽然喊道。
“我最后那句,才是假话。”他对着林疏静的背影说道。
“我也是。”林疏静答,说完这句便匆匆进门去寻林老爷说清林宝川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