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夕迟顺从的坐了下来,垂下了眸子,有些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想着祁铄的话。
感冒了又怎么样呢?倒不如直接病倒了,也不用这么清醒,让人抑制不住的难受。
“呼呼呼——”
吹风机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热乎乎的风也跟着吹了出来,打在他的头发上,修长而又柔软的手指撩动着他的头发,让他一时间有片刻的失神。
湿漉漉的水滴顺着发根还是流了下来,浴衣的领子湿了大半,还有些凉意,但是路夕的心里却暖了一半。
呵。
他何时也有照顾他的人了?
他抬眸看向了正聚精会神给他吹头发的祁铄,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神情,仿佛只是在做一件格外稀松平常的事情。
但是手下的动作却丝毫没有一丝懈怠与急躁,从前到后,一丝一毫地都没有放过,直到快要干透了,他才关掉了吹风机,拿着梳子给他梳成了顺毛。
“头发不能太干了,容易损伤。”
路夕迟瞬间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随意地看向了别处,自己伸手撩了撩自己已经差不多的头发,站了起来。
“可以了,谢谢。”
“换好衣服出来吃饭啊。”
……
路夕迟拿着衣服走了进去,换上又走了出来,整个人跟之前彻底不一样了。
脸上的墨镜也重新戴上了,遮住了自己微肿的眼睛,收起了自己今天表现出来的所有脆弱,也遮盖住了自己仍旧黯然的神情。
捡了自己丢在地上也被擦干净了的背包。
“谢谢你,我先走了。”
“去哪?”
祁铄正夹着菜的手微微一顿,抬头看向了他,眸中的疑惑一览无余。
不吃饭了吗?
“回F国。”
路夕迟看了眼时间,他已经耽误了很久了,今天之前他得回去,不然,吕姐那不好跟拍摄组那边交代。
而他,也就只有这些时间了。
伸手看了眼自己手腕上刚戴了一会儿的银手镯,轻轻摩挲了下。
“还要回去吗?”
祁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低头看了眼手表,也跟着站了起来。
不需要调整下心情吗?
这么急匆匆的回去,是有什么工作吗?
他以为他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的。
“休息一下再回去也不着急的,现在外面还在下雨,等雨停了再走还好一点。”
“待会儿我看下回F国的航班,我们——”
“不用了,谢谢祁先生的好意,我赶时间。”
“这是来回的机票加衣服酒店费用。”
路夕迟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刚刚准备好的现金红包,弯了下腰,伸手放在了桌面上,动作中的疏离感一览无余。
这次并没有加纸条。
反正也不需要特别说明什么了。
他很感谢他的出现,起码没让自己昏死在野外。
但是,现在。
更不想欠他一分一毫。
人情债最难还了,干脆换算成金钱吧。
反正之后也不会见面了。
路夕迟站直了身子,墨镜底下的眸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丝毫犹豫地戴上了口罩,手插在口袋里,丝毫没有给祁铄反应的时间,就背着包推开门走了出去。
走了。
“砰——”
关门声彻底将祁铄拉回了现实。
“……”
祁铄搭在胳膊上的衣服都没有拿下来,低头看着桌子上的一沓现金,脸色倏地一下涨红了,从来没觉得这样的场景会出现在这里。
上一次只觉得好玩。
现在倒是看清楚了,这是想与自己断的一干二净。
……
脸色红一阵黑一阵,眼神中的莫名的怒气都快把面前的一堆现金给撕烂了。
这是,不想跟自己有任何的纠缠?
想要跟自己断了吗?
什么都要算的清清楚楚吗?
呵。
祁铄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解开了几个衬衫扣子,看向了桌子上已经凉透了一堆饭菜,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随即垂下了眸子,眼中的神情让人捉摸不定,将自己手中的衣服叠好了放在了沙发上,看了眼门口,并没有跟着追出去。
只是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杯,扭头抱着胳膊看向了还在下着雨的窗外。
窗户上的雨滴顺着窗沿流了下来,几乎被这挡住了所有的视线,窗外的景物建筑都看不真切了。
没有带伞。
出去又要淋雨了吧。
迟夕,还真是——
祁铄抿了口杯子里的水杯,一直扁着的嘴角又轻轻翘了起来。
回F国吗?
嗯,那我们就F国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