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热身赛结束，迪甘都没有回过神，青涩的脸庞上盘桓着迟迟未消散的迷茫，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被个10岁小孩过了，尽管并非一场正式比赛。

从小到大，在托尔和卡卡的对比之下，他对自己的踢球水平是有自知之明的。在阿森纳U17待着的这几天，也更加明白自己与天才之间的差距，但遭受如此赤裸裸的打击还是首次。

或许是两个哥哥一直以来有意无意的维护，他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和他们之间只是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只要再努力坚持，还是能并肩走在同样的道路上。

就像小时候无数次那样，托尔和卡卡在前面肆意奔跑，他在后面追逐，距离越来越远的时候，前方的卡卡和托尔放缓脚步，在被阳光穿透树叶撒上无数光斑的路上驻足回首，张开双臂迎接着气喘吁吁的自己。

但这瞬间，他突然明白了，也许终其一生，他也无法在足球领域追赶上托尔和卡卡的脚步。

还没等迪甘继续遗憾失落，卡卡的手臂就揽上迪甘肩膀，轻轻安抚着明显处于巨大失意状态下的弟弟。

看到卡卡在安慰着迪甘，托尔没有过去打扰，赖斯教练站在旁边同托尔叙旧。

“托尔，现在这些孩子你还认识几个？”

“眼熟的就那么几个，安东尼、吉兰他们都转会了吧？”

“是的，除了你和科尔，青训这两年再没有能上到一线队的球员了。”赖斯的语气充满着遗憾，每个青训球员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却鲜少有人能留下为自家球队效力。“安东尼转会波尔图、比尔转会桑德兰、吉兰转会洛杉矶银河……”

听到这，托尔不自觉微微拧起眉头。吉兰转会到洛杉矶银河？这让他颇感意外，毕竟以吉兰的水平完全可以到本菲卡、阿贾克斯当主力球员。至于洛杉矶银河？拜托，美国可是足球荒漠，哪个上升期的足球运动员会离开欧洲大陆去美国踢球。

还没等托尔想出个一二三来，训练赛开场哨声响起，他只能暂时把脑子里转悠的想法抛到一边。

接下来的比赛，收到哥哥安慰的迪甘情绪稍有好转，暂时将自己从茫然沮丧中抽离出来，带着仍然混沌的头脑和肌肉记忆坚持着。比赛在托尔一传一射、卡卡破门的情况下2:1战胜青训队，结束后，大汗淋漓的迪甘如释重负地叹出一口气。

训练场边，卡卡陪着迪甘跟这几天认识的小伙伴告别；永贝里和科尔高呼上当，居然在休假期踢了近一个小时的比赛，两人跟大家打完招呼后火速远离科尔尼开启休假模式；两个小朋友拿到托尔科尔永贝里的签名后心满意足结伴回家。赖斯教练则是拎着自己的小本本同托尔聊天。

“你的巴西朋友有没有兴趣来英超踢球？”

“卡卡？他是有这个意愿，我们昨晚还谈到这方面的事情。”

赖斯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心里盘算着回去找俱乐部在巴西的球探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托尔，关于罗德里格的事情我得跟你聊聊。”

“您说。”托尔翘起嘴角缓缓放平，神色正经，这时的他俨然代替卡卡进入靠谱兄长的角色。

“我跟库克教练观察了几天罗德里格跟U17一起的训练，坦诚地说，他的天赋一般。”赖斯作为多年的教练，已经同无数人说过相似的话，但每一次他都会深感遗憾。在足球世界，天赋永远是必要条件。“他的球感、球商和身体条件，无法支撑他走入五大联赛的一线队，但二线队是足够的。”

托尔神色沉凝，教练的话他并不意外，迪甘的天赋他和卡卡早已经了解，只不过是无法阻拦迪甘的执着。

“我会和他说的，这些天麻烦您和库克教练了。”托尔迟疑一会儿，开口道：“凯恩，就是刚刚热身赛我队伍里那个小孩，天赋看起来很不错，小孩子只是发育晚一点，您不如再考虑考虑？”

赖斯拿着手里的本子作势拍打托尔，托尔没有躲开，果然，落到他身上的力度十分轻柔。

“你小子，都到一线队了，还回来管我青训的事情。”

“是不应该，我明明只领着一份薪水。”说着，托尔伸手到赖斯面前，“教练，今天份青训工作的工资结一下。”

赖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就知道跟我耍赖，你跟教授也敢这样么？”

“怎么可能。”托尔回忆他到一线队之后的事情，“我很乖的，教授说东我不往西，要我偷狗绝不摸鸡。你看我现在还勤勤恳恳当免费陪练呢！”

“那我还要谢谢你？”

“不客气。”托尔理不直气也壮。

“走走走，你赶紧离我远点。”赖斯停顿一下，不经意地说道，“凯恩那件事我会重新考虑的，放心吧。”

“噢我亲爱的帕特，我就知道你有把我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