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给季语姝安排了一辆马车,约莫行驶了两盏茶的功夫,车才又停了下来,下车便看到一个黑底赤金的匾额,上面描金边地写着“木府”。何夕解释道:“殿下此次来主要是为了公务,下官也不敢耽误公主的事情。这不是引殿下前来,这驸马连襟太常寺典籍木海通想亲自向您请罪,还望公主能赏赐这个机会。”
季语姝也顺坡下驴,道:“如此,便进去吧。”
“殿下可算来了,之前只从柔嘉公主的口中听闻和静公主才貌兼至,今日终有幸得见,臣乃柔嘉公主额驸史元成,拜见公主。”说完便行了个大礼。
史元成是开国功勋之孙,虽然能力平平,但由于军工集团抱团,倒是在朝堂上也有一席地位,也算是季语姝的妹夫,情理上也不用行此大礼,但是他还是给足了季语姝的面子。
“妹夫请起,一家人之间原不用行这么大礼。”要是依自己来之前的性子,她是断不会正眼看史元成一眼,但碰巧她出门前看了萧晏的卷宗,讲的就是萧晏初来此地时,此地民风未开化,封建迷信,人们都把一个萨满的话俸若天言。萨满怕萧晏来了后,地位受到威胁,便鼓动民众将他驱逐。萧晏虚与委蛇,假装也是萨满教的信徒,多次让萨满执掌城内政事,还不断地行贿,取得信任后,方寻找良机拆穿他,借此把民众唤醒的事迹。
于是,季语姝便学起了萧晏,安抚了史元成,接着便毫不客气的来到了座首,一挥大氅坐了下来,然后爽朗地说:“诸位请入座吧。”
然后史元成便挟着妹妹及妹夫在公主斜下侧坐了下来,何夕坐在了另一侧。史元成端着一杯酒,领着妹妹及妹夫给季语姝敬酒,半弓着身子,恭敬道:“殿下,这二位是舍妹朱若烟和内兄弟冷骏,来,快拜见公主。”说着史元成侧着身子,给公主引荐两人。
季语姝上下打量着这两个人,朱若烟媚眼如丝,双目含笑,身材纤瘦,一颦一笑媚态万千,冷骏模样倒是平平,让人一眼记不住的感觉。冷骏内里算是个倒插门,模样如此普通,竟不知朱若烟相中了他哪点。季语姝心下生疑,但是面上不作声色。
朱若烟极尽谄媚地给季语姝敬酒:“早就听闻公主殿下如明月之朝晖,连御花园的花都比之不及。今儿有幸得见。发现传闻有误,这哪里是明月之朝晖,这分明是太阳之德泽,万物无光,真是让奴家羞见天颜。”冷骏倒是真如他的名字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诚恳地看着季语姝。
季语姝笑着轻轻晃了下酒杯,低头笑了一下,红唇烈焰,明艳妩媚,确实配得上朱若烟的称赞,她没有回话,微微侧身抬了一下酒杯以作回应,然后便一饮而尽。朱若烟夫妇像是受到了鼓舞,也欢天喜地地一饮而尽,冷骏喝完后,还不知所措地双手交叠,搓了搓衣摆,被朱若烟偷偷轻蔑地看了一眼,然后冷骏的动作立刻身体缩了缩,腰更弓着了。
说着朱若烟还打算再敬第二杯,季语姝举起纤手,以示拒绝:“本宫并不擅饮酒,一杯足以,再多怕就要误事了。”
朱若烟举着酒杯,不知怎样才好,便抬头望向驸马史元成,史元成给了个眼神示意她退下去,然后打圆场道:“是了,公主能同你饮一杯,已是你天大的荣幸,莫要贪心。殿下,不如尝尝我这蟹黄苏,可是专门从苏州那儿走官道运过来的,运了200多只,就只活了10来只,这可等来了公主才敢一饱口福,还请公主品尝。”
季语姝挑起一筷子蟹黄,放入口中,面上更加放松。她和史元成说:“味道确实不错,不过——”季语姝面上扫了一圈,大家都如芒在背。季语姝不慌不忙接着道,“额驸,论亲近,我也称你一声妹夫。我今儿来,可不是为了吃蟹而来,我可是听何夕说今儿可安排好了节目,我才过来的,可不要让我失望。”
史元成和朱若烟提着的心又放了下来,笑着附和道:“那是,那是,殿下尽管放心,我都安排妥帖了,饭也要吃,吃饭不耽误,不耽误。”说着,史元成站起身来,拍了两下手。
四周一下安静了下来,季语姝这才好好打量了眼前的地儿,下午一个小小衙门的奢华已让他有不小的震撼,而眼前这座府邸,虽然不大,但也精致玲珑,四周的柱子竟不是木质,而是汉石白玉,上面还刻着荷花、孔雀等繁复的图案。而自己正对面的是一座亭台水榭,安静下来后的能清晰地听闻山石上留下来叮铃咚隆的流水声,甚至比音乐更让人凝神。而水榭中央立着一个方形的台子,像是戏台。
突然,一朵朵花球从空中落下,稳稳地被水托起,飘荡其中,那花色绚烂炽热,仿若从漆黑的水中扎根生长出,黑与红交织在一起,更显妖异。
一席白衣从天上翩然而至,一柄软剑贴身舞动,翩若游龙,宛若惊鸿,仿佛人剑合一,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