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承淡淡笑着:“我也信。”
宋陆远被捂得憋红了脸,“唔唔”急切地发声,想要表达他不信!
宋寒承冷冷横了他一眼,宋陆远立刻像被掐住脖子的鸡,老实地止声。
“老二性子冲动了些,阿爹见谅。”
“没事没事,本就是我犯了错,我不好,他怪我也是应当的。”
宋显小心地瞄一眼宋陆远,又被他凶戾的眼神儿瞪了一下。
他挠了挠头,好脾气地笑了笑,一点儿意见都没有。
“别管他。”
宋寒承搀扶宋显在草堆上坐下,托起他的手腕,为他把脉。
“后脑伤重,不过人醒了就没大碍了,好生养几日。”
宋寒承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给宋显,嘱咐他一天三粒,饭后服用,有补气养血之效。
宋陆远在看到瓷瓶时突然又激动起来,被宋济民狠狠拽了衣角后,他才忍下来没吭声,气呼呼地偏过头去。
宋显猜到这瓶药可能很珍贵,连忙推拒表示不要。
宋寒承坚持给他:“不是说以后要照顾我们?拖着沉疴病体,如何照顾?”
大继子真的太好了,为了让他安心接受,这样劝他,只字不提药丸贵重。
宋显的心被一股暖流包围,坚定了要带仨崽崽过上好日子的决心。
三兄弟随后出去准备晚饭了,宋显一个人躺在草堆上发呆。
屋内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太阳,空气有几分闷,屋顶上频繁有燕子低空飞过。
宋显爬起身,忍着身上的疼痛,缓慢地朝门口移动。
草房东十丈远的空地上,几块碎石垒出的临时灶台上架着一口铁锅,锅里正熬着粟米粥。
宋寒承将豆藿切碎后,撒进了粥里。
宋济民在旁边撒盐。
宋陆远憋了半天憋不住了,问宋寒承:“大哥为何把我最爱的糖豆当成药送给那厮?”
宋寒承眼皮都没抬一下,搅和着粥:“试他。”
“试他作甚?要我说就一刀了结了他最干脆!省得你猜我猜大家猜,左试右试天天试!”
宋陆远说着就要提刀杀人,凭他的功夫,切那小白脸的细脖子就跟切嫩豆腐一样容易。
“诶诶诶二哥,别冲动。”宋济民急忙拦住宋陆远,他又跟猴子似得爬上宋陆远的背,意图通过捂住眼睛来阻碍他走路。
“皮猴子,别给我添乱!”宋陆远反手一薅,就将矮小的宋济民轻松地从背上揪了下来,撇到了一边去。
宋济民被丢地上后也不喊疼,立刻爬起来继续阻挠宋陆远。
兄弟俩纠缠不止,吵吵嚷嚷。
“咱们说好的,给他一次机会。二哥,不守信的是小人哦!”
宋陆远咬牙:“行,我看他装到什么时候。且等着,待他露出破绽,我就一刀了结了他!”
“我看他不像装的,他这里好像真有问题。”宋济民指了下脑袋。
宋寒承突然伸手,从宋济民怀里掏出一本书,丢进了火堆。
宋济民惊呼:“啊,我新编的话本——”
跳动的火焰瞬间包围了那本书,书页被烧得卷起,渐渐变得焦黑,最终被焚成灰烬。
宋济民一脸痛色,多么新颖的故事啊,卖出去肯定畅销。他都快完结了,就这么被烧干净了。
转念一想,从今天开始会发生更有趣的事,宋济民又开心起来。
宋显花了很久的工夫才挪动到门口,与来送粥的三兄弟刚好打了照面。
“要下雨了。”
宋陆远本能质疑宋显:“你怎么知道要下雨?”
“云层增多,空气潮闷,燕子低飞,”宋显指向西边的地面,“还有蚂蚁搬家。”
宋济民兴奋地跑去看:“真的耶!在搬家!”
宋显柔声提议:“我们得尽快找个地方避雨。”
草房太破了,根本挡不住风雨。他受伤了,孩子们年纪小,抵抗力都不算好,若有人淋雨生病了会很麻烦。
轰隆!
远处传来雷声,风也刮起来了,昭告着雷雨将至。
宋陆远想到了离这不远的月影山庄:“那我们赶紧——”
“那我们该怎么办?”宋寒承看向宋显,目光里带着探究。
宋显指着前方的林子。
刚刚,他第一眼看见这片林子时,愣了好久,真没想到这世界的植被居然长得如此令、人、震、撼。
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几十米高的参天大树,多数是三人环抱粗细的,也有五人抱、七人抱等更粗的。
碗口粗的小树也有,但比较少。可能因为这里是一片古树林,养分都率先被那些参天大树抢走了,后长的小树苗就很难有生长的空间。
“我们躲到那棵树下。”
宋显指向林子中一棵比较显眼的树,树干为黄色,树叶是红褐色,形似荷叶,每片叶子几乎都有雨伞那么大,层层叠叠长了满树。
“你疯了!雨天躲在大树下很容易被雷劈死,你想害死我们?我就知道你这只小白脸毒蝎子没安好心!”
宋陆远骂完宋显后,立刻看向大哥宋寒承。
这狗贼暴露了!这毒蝎子装不下去了!那他是不是可以切豆腐了?
“真的吗?”宋寒承偏头看向宋显,语气中带着几分天真无邪。
宋陆远:“……”见鬼了!
他心黑腹黑的大哥居然在天真无邪。
“信我,此树避雷,我们躲在下面保证不会有事。”宋显语气十分坚定。
在宋显的眼中,这棵树的样子与别人所见的并不一样。
他看到的树,上面会显示【价值说明】:大荷树,神木,有避雷之效;叶大而不腐,防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