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轻车熟路地将她带去了一个酒楼,见小姑娘脏兮兮的,小二愣是站在门口给将她们拦住了。
三番两次的上下打量着,脸上的厌恶之色毫无保留的显露出来,忙摆着手驱赶她们,“去去去,吃饭的地儿,怎的容你们随意进。”
推搡间,叶念菀反手扒拉开那人,把小姑娘护在了身旁,“哪来的规矩,拿着银子来吃饭,倒还有不让的道理。”
她故意提高声调,惹得酒楼里用饭的人纷纷放下筷子来凑热闹,甚至还有几人都到了门口来。
“姑娘也不必恼,若是要用饭,姑娘可进,她就不行了。”
小姑娘全然没将这些话放在心上,自顾自的道:“姐姐,你只管拿些饭菜出来给我吃便是。”
这一天天的,尽是费口舌功夫。
偏她又不是愿忍的人,“你们掌柜呢?”
小二还未说,管事的就急匆匆从后院赶来。
“怎么回事?如此吵闹?”
叶念菀双手环着臂膀,眼底藏着几许怒气,“不知何时你们酒楼有区别待客的规矩?”
掌柜的年事已高,一看就是有经验的,“哪能,他是新来的不懂事,下去我差人自会管教。”说着,他让人让开了门口被堵着的路,亲自将她们给请了进去,“两位请随我来。”
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一个和气生财。
点菜的时候,掌柜的更是在旁边亲自看顾着。
直到最后一道豆腐汤被端上来,点的菜也就全部上齐。
小姑娘个头不高,能夹到的菜寥寥无几,她看了会儿,笑着拿起面前的碗,给她盛了碗汤。
“不知你饿了多久,但也要慢慢吃着,不然身体会不舒服。”放下汤,紧接着又给她揪了个鸡腿,“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呢,还有住在何处,一会儿吃完好送你回去。”
让她吃慢些,她真就吃的慢了,只是嘴里鼓鼓的,小脸都被蹭了起来,暂时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姐姐,你不怕我是骗子吗?”
“那你不怕我会在食物下药吗?”
小姑娘忽而一笑,手上夹菜的动作一顿,“比起饿死鬼,饱吃一顿也算值了。”
一时间,她的笑意渐渐收敛,生死之事,无人能知,小小年纪看得倒是淡然。
“放心吃就是,害人的事我不乐意做,毕竟你我无冤无仇,没必要。”
酒楼里来往之人要比客栈多上许多,进进出出的硬是没有一张空桌。
一楼多百姓,而二楼甚至往上,多是些达官贵人,毕竟每个地方的酒楼皆是如此,官商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喝汤的空档,叶念菀那一双小眼珠子就没闲着过,各处瞅了瞅,瞧了瞧。
突然,掌柜的再次出现在一楼,身边带了几个伶俐的帮手。
因着相距甚远,听不得那掌柜与手下说了些什么。
只瞧着,他们每个人都严肃了起来,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还特意把门口的帘子给掀了起来。
此时,正巧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
掌柜的很是殷勤地凑了上去,对着还未下马车的人就是一顿点头哈腰的寒暄。
进了门,被众人簇拥着的人才露出了真面目。
而忙着吃饭的小姑娘轻飘飘来了句,“狗官!”
“谁?”叶念菀只以为听错了。
“中间那人是县丞苏余,自上任来,这安水县就萧条不已,平日里不是吃喝嫖赌,就是让手下去监视百姓,谁若是敢说一句他的不是,就得去牢狱里吃一顿板子。”
不光说得人气愤,听的人早已攥上了拳头。
“若状告朝廷,难道也不行吗?”
小姑娘拨弄着盘子里豆子,三下五除二的竟整了个图出来,“就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用的。”
如若不是真的到了这个地方,叶念菀还真不会信,偏在这样压迫的环境,这苏余当官还当的心安理得。
楼上的人聊到何时走的,她并不知,吃了饭,给小姑娘买了身衣裳,安安全全将人送回了家,她才安心。
偏她不死心,回去的路上顺道又去药铺看了看。
也是盼着能碰上这儿的大夫,可走到门口一看,房门紧闭,还上了锁。
门上更是贴上了暂时休息的牌子,若是躲她不想卖,只管再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是,何必大白天的还关了门。
心下顿时不安,查看一番,竟在门锁上瞧见了几滴血,她用手指轻轻一点,还未干,那这是谁的血。
锁她开不了,绕了一圈,她纵身一跃,从后门翻了进去。
院子里安静一片,偌大的院子不能只有他两人。
一路蹑手蹑脚地走去前厅,雪地里也同样有几滴红色,她只愿所猜测之事不要发生。
站在紧闭的房门前,她的心跳得格外快,内心的不安促使她想要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