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见鸣失踪的事很快就从陈演那里传到了封肖耳朵。
下午事历历在目,听到消息后,他都有点怀疑,是不是鹿见鸣生气他下午的做法,又搞了什么把戏捉弄自己。
他无比希望这一次也是鹿见鸣戏耍别人的把戏,然而一切都向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鹿烬亲自给他打来了电话。
作为鹿见鸣消失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没人知道封肖比任何人都希望是自己把他藏了起来。
电话挂断,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干了一样,惊慌迷茫。
他应该立刻去和鹿烬见面,这个男人手里的权利比他一个穷学生要大得多,况且......他根本没有办法靠着自己,找到鹿见鸣。
他冲出家门,骑着自行车穿过狭窄的小巷。巷口的旁边是刘姨家开的诊所,封肖每次都会不可避免的经过哪里。
一个瘸腿的人横穿过马路差一点就撞在他车前,封肖不得不踩住刹车避让,看他慢吞吞离开,心情烦躁到想要骂人。
头发过长的男人好似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一样,迷迷瞪瞪地往诊所走。
“鸣鸣,要药,鸣鸣,要药.....”
小声念叨的声音,还有男人一闪而过被他看清的脸。电光火石间,封肖想到了什么,随后目光阴沉下来,死死盯着走近诊所的男人的背影。
......
鹿见鸣还是高估自己了,从有五六米高的位置往下跳,无论是高度还是危险系数都是拉满的。他从爬上窗子就开始抱着边沿瑟瑟发抖。
黑夜,天空一片繁星,照亮了眼前的景象。
他目前所在的位置是一片荒废了的土地,远望去,隐约能从远方看到一片漆黑,很像是一条河的样子。
算了算时间,快要十多分钟了。鹿见鸣心中着急,同时也害怕着,怕这一跳下去,人没逃掉反而真把自己弄成残疾。
窗子的结构有些特殊,有窗沿,往外还延伸出去了。他将整个人探出窗户,慢慢挪到了突出的位置上蹲着。
在他犹豫挣扎中消磨掉了时间,远方,一个瘸腿的影子慢慢走了出来。
鹿见鸣差点就被吓得尖叫出声了,他用力捂住嘴巴,尽力缩小存在感,好在路吉没有发现他,手上拎着印有诊所标识的透明袋子,边用手开着门,边心情很好的哼着歌。
只要他进门就会发现鹿见鸣已经不在里面了。
心脏跳的生疼,全身的力气早就消耗殆尽,鹿见鸣疲惫的闭上眼睛。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除了孤注一掷往下跳没有任何办法,他想,往这跳下去好歹还有一丝逃生的机会。
打死他,他都不愿意再回去面对那个变态。
咬紧牙关,鹿见鸣狠心地睁开眼睛,试探性把脚伸出了窗外,刚把脚伸出窗沿他飘忽无措的目光就注意到什么。
吓得他缩回了脚,定睛一看,在路吉回来的那条路上,突然又出现了一个人影。
看清人脸,鹿见鸣激动到难以形容。浑身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散开来。
他奋力挥着手,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披着夜色寻来的封肖若有察觉地抬头,看到他,松了口气。
没等两人会面谈话的时间,仓库里,找不到人的路吉正在抓狂,他的声音暴怒,不住嘶吼着。
比起孤身一人时的害怕惊恐,眼下的鹿见鸣更多的是愤怒。
窗户距离下面有点高,封肖尽量站在平地上,冲着他张开了手。“你先下来。”
鹿见鸣吸了口气,“你可一定要接住我。”说完,他就纵身跳了下去。
结实的手臂牢牢接住了他,脸颊磕碰在硬朗的胸口,除了鼻子被撞的有点痛,脚踩在实地的感觉是难以形容的安心。
两人以拥抱的姿势紧紧交缠在一起,鹿见鸣都能感受到自己快要被勒断气了,用手推了推他。封肖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一些。
“外面全乱套了,所有人都在找你。”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鹿见鸣迟钝了一下,干巴巴地唔了一声。可能是累极了,他脑袋转动迟缓,只想快点回家,躺在温暖的大床上。
路吉冲出来就看见姿势亲密的两人,疯魔了一般,手上拎着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砍刀。
鹿见鸣还真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危险的东西,想起刚一开始自己对他的态度,就一阵后怕。
封肖松开了他,把他护在身后,“你手机呢?”
鹿见鸣想起来就觉得气愤,“早被这疯子砸了。”
封肖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递给他,“打电话报警。”
“好。”鹿见鸣接过。
路吉用刀指着两人,怒道:“又是你,又是你,又是你......”
他一直重复说着这句话,从一开始就觉得他不太正常,现在幅状态明显是精神出了问题。封肖脸色严肃起来。
鹿见鸣也没闲着,一边报警,一边寻找趁手的工具。仓库外散乱堆放着一些钢管,他戳着封肖的后背,让他捡根钢管防身。
封肖护着他去捡钢管,同时吩咐道:“找个地方躲起来。”
知道自己除了拖后腿添乱可能一点忙也帮不上,鹿见鸣答应的很快。他看了一眼封肖的背影,然后转身跑远,一路疾驰奔跑,跑进黑暗里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