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有记忆缺失,完全想不起来了,但是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反常。”
她谨慎地说着,既隐瞒了自己魂穿的事情,又回答了他的问题。
祁辰明显激动起来,眼神放光,不带情欲,而是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碰撞,是在经历没人理解的痛苦后遇到的高山流水。
“那就是了,我的记忆没有问题,但也有过很多莫名其妙的偏执,比如那一定要销毁的莲灯。”
他不说还好,一说姜望舒想起来那莲灯可不就在她身上吗!之前本来想要带给沈墨尘的,没想到他直接失踪了,如此一来,她更要把莲灯藏好,不能让阴月派的人发现。
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她好像就没有停歇过,直接把莲灯的事情忙忘了。
“这……这是哪里?”
突然的说话声打断了他们接下来的对话,二人立刻噤声,祁辰直接用了隐身术,防止被其他人看到自己穿墙过来。
转头望去,接下来的一幕让姜望舒毛骨悚然,对面地牢中的刚刚还躺着的男子突然坐了起来,在微弱的光线下,他的脸显得格外阴森,因为他没有瞳仁,只有眼白。
他的四肢似乎是有些僵硬,挣扎坐起的动作十分艰难,胳膊只能保持着固定的动作,至少姜望舒没看到他的胳膊可以弯曲。
应该是方才听见姜望舒这边有动静,所以他的脸直直地看向姜望舒这边,真挚的语气仿佛真的只是想要询问一个答案。
姜望舒猛然受到惊吓,死死地咬住下嘴唇才没有发出尖叫,但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撞到了一个宽厚温热的胸膛,是祁辰发觉她的恐惧,在她身后轻拍肩膀。
死一般的沉寂后,那人别过头去,他的视力似乎已经没有了,方才凭借着声音辨别方向,当下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喃喃自语道:“奇怪,明明听到有人说话的,我是谁来的?”
终于挣扎着站了起来,在他自己的牢房中四处摸索着。
姜望舒也发现了他的异常,冷不丁受到惊吓后的心已经再次平复下来,现在细细观察那人,发现他一张脸扭曲,眼睛深陷,皮肤也变得苍白如纸,那几根手指似乎变得异常修长,指尖锋利如刀,指甲呈现出诡异的乌黑色。
看来他的记忆是被抹去了,身体也失去了控制,应当是毒气的缘故,他的状态让姜望舒想到一种可能:傀儡。
其他人也陆续醒过来,状态和这个人都差不多,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表情呆滞,茫然四顾,不跑也不闹。
姜望舒看得无聊,干脆直接盘腿坐了下来,手习惯性地揪着草席上的枯枝,直到可怜的草席破了个洞,才逃离她的魔爪。
鉴于这些人两眼一抹黑,仿若睁眼摸瞎,祁辰自然不必孤孤单单地回到冰冷的牢房,而是可以靠着姜望舒坐下,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盯着她左看右看。
姜望舒被他看的心里发毛,不知道他又犯什么病了,直接伸手把他那双泛着光又会蛊惑人的眼睛给捂住了。
哪曾想对方居然得寸近尺地就着她的手蹭来蹭去,长长的睫毛扫得她手心痒痒的,像某种乖顺的大型犬,良久,似乎不太满足,手心伸出的藤蔓轻轻缠绕在她的手腕上摩挲着。
翠绿色的枝条和白色肌/肤交映,倒有种别样的美感。
好像从两人坦诚说明异常后,祁辰就变得不对劲起来,分外粘人,她那么大一个嚣张霸气的妖王呢?
等到日头从中间落到铁窗看不到的西边,地牢果然变得更加寒冷和潮湿,发现走不出去的其他人又形状各异地立在原地不动了,只有外面的透出的火光和莫名其妙的声响。
姜望舒突然有些羡慕这些傀儡,是不是根本感受不到冷暖,烦躁地拽了下辫子,加大催动内力,让自己僵硬的身体尽可能保持柔软。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等待着,她想要和祁辰聊天,可惜没有法器,人类是没有意念传声这一项本领的,所以她只能听祁辰在自己脑海中说话,她轻微地做动作算作回应,好在他人聪明,总是能理解她的意思。
“冷不冷?”
祁辰在她的脑海中问。
姜望舒摇头,旋即举起手,一只手假装拿着什么,还张开嘴咬空气,做了一个吃饭的动作。
“别担心,应该会有人来送饭的,傀儡也是要吃饭的,饿死了我们,谁来给他们当苦力呢?”
姜望舒瞥嘴,做了个无奈的手势,然后拉过他的藤蔓,摊手耸肩,一套连招下来,再次感慨技多不压身,还是妖怪的生活便利,他们人类不会的东西太多了。
“这个以后会告诉你的。”祁辰看懂了,认真地回复了她的问题。
他静静地坐了一会,颇有闲心地在姜望舒的脑海中唱起了小曲。
“天宫岁月太凄清,朝朝暮暮数行云,
我在门外踱步徘徊,今生能否把门开?
你我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