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羊拱手道谢上了马车,归拢了下车上堆的化肥袋子,完了一屁股坐车尾那儿了。赵贵见他坐好,也不废话在马屁股上轻打了一鞭,那马儿就哒哒哒的向前跑去。
一路上俩人杂七杂八闲扯了些地里的收成啊,公社办的大食堂的饭食好不好啊。社员满不满意,能吃饱吗?聊着聊着就到了长明公社。
向贵叔道了谢,李牧羊下车到收购点问张茂林,现在鸡蛋收购价和现在几点了。蛋价没变还是4分一个,现在2点不到,比预计早一个多小时,紧赶着回去,村里人应该都没下工呢。
李牧羊和另一个管事大姐打了声招呼说过家里如果有多余的鸡蛋就拿来卖,其实纯扯闲呢,那些鸡蛋给自家老娘吃还不够。收购站也不缺他们家那几个零碎鸡蛋,这话就像两人碰到一起,说“吃了没”,就是一客气话。
他也不耽搁和人摆摆手走了,出的一身的汗,绕小道避开几个人,没人发现他回了村。进正屋把背篓一放,杨馨听到响动,从里屋出来看儿子一头油汗,嗔怪的白了儿子一眼,一言不发从李牧羊身边过去顺便点点他的额头,就去灶房给儿子打热水拿毛巾擦汗。
李牧羊感受到来自自家老好娘的温软一击,傻傻笑。稍待片刻接过杨馨端来的脸盆和毛巾囫囵搓洗一把,给他娘说了今儿买了些啥,又取出那个发夹,毛手毛脚的给杨馨戴上。
杨馨好笑的躲了下,就让儿子把发夹挂在后脑勺上,也不恼,心里只是满满的欣慰,弯弯着细柳眉,问儿子好看吗?
李牧羊到底年纪还小,还没开窍,就只觉老娘什么都是好的,连连说好。然后把余钱掏出来塞到杨馨手里说“就剩这些个了,娘,等爹下工回来你就让爹先把厨房里的肉腌了,再趁肉还没变质你俩先割些新鲜做了吃,先先补补身子。至于送姑父家的等我把山里剩下的取回来挑了新鲜的送过去。今晚还得在那石室住一宿,明早赶回来。”
杨馨听了,看了下屋外的天色,稍稍有些担心,但又舍不得山里那些肉,就让儿子千万小心,注意山里的野物,心想如果家里有条守山犬就好了,儿子进山也有条狗警醒着点。
只是这年月人都快吃不饱了,还拿什么喂狗,没得叫人偷摸了去,给吃了。
李牧羊也不耽搁,去自己屋拿了进山用的和吃的,悄摸着往山里去了。
因为天已进秋,东北的秋天冷的快,翻山跃岭,一路上跌了一跤裤子上嗑破了洞,总算全须全尾回到石室时,天黑茫茫的只有点淡淡月光,远处隐隐有狼嚎声在山林中激荡。石室下面那山猪洞前的一些痕迹和他昨天离开前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这也说明附近没什么其他野物或人来光顾过。
李牧羊推开石室的木门,把石灶点起来,又去打了水开始做今晚的吃食,把红薯放灶口借着灶膛里的火把它烤熟,草草吃了晚饭。把门用石凳顶上,回炕铺好全套睡觉的家伙事,再煮了水泡了跑了一天脚,安安稳稳的上炕躺着想明天的安排。
李牧羊想着洞里还有两筐肉,再加上被他剥的破了几个大洞的猪皮,加起来近七八十斤,勉强能背得动。要在明天午前赶回村里,明儿得早点起来,再有手掌处的宝瓶里的灵液要怎么用还得琢磨琢磨。
山顶上的那块地该怎么处理也得想想,那残留下来的麦杆和唯一的山参要如何打理呢,这些问题一下子也没个妥善的想头,不知不觉中打了哈欠,就在貂毛大氅拢起的暖和铺盖里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