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跟蒋筝提前通好气,贺望星忐忑地坐上了飞机,两个小时后抵达了陌生城市。
这是她第一次独自出远门,虽然胆怯,却又激动。
南方温度偏高,阳光耀眼,厚重的羽绒服有些多余,贺望星格格不入地站在异乡街口,背后热出一层汗,她按照小李给的地址到了酒店。
然而千算万算没算到酒店有保密协议,演职人员那层不能进。
贺望星站在酒店大堂,思索再三,决定再次求助小李,对方显然没料到是这么个情况,电话里交代她待在原地,他很快派人来接。
就这么百无聊赖地等着,贺望星怎么也没想到派来的是贺松年本人。
光从门外洒进来,折射出悬浮着的细小的灰尘颗粒,贺松年从门口迈进来时贺望星恰好抬头,目光相触,皆是讶然。
贺松年朝她走过去,他步子迈得很大,到她面前时眼里仍是震惊。
分别不过短短两日的时间,却觉得格外漫长。
他穿了件白衬衫,领口扣子解开两颗,袖子挽到肘上,黑色长裤,一身清爽,虽然简单,却被他穿得如芝如玉。
“大哥,你怎么来了?”贺望星先回过神来,心里忐忑,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波折腾对他来说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
但是真要她留在家里琢磨,贺望星又做不到,不如直接冲过来,说个清楚明白。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他敛了神色,唇角绷得很平,表情严肃,将人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确认安然无恙才问,“你过来贺知屿知道吗?”
怎么敢让他知道,贺望星心虚地摇了摇头。
贺松年眉头皱得更深,语气有点重,“贺望星,你胆子挺大啊,一声不吭就敢跑过来,路上要是出什么意外了怎么办?”
“我现在不是好好站在这吗?”她反驳,“而且你不也是一声不吭就走了吗?我就不会担心吗?还有,我过来小李哥哥知道的。”
贺松年被噎到了,“所以你这是跟我学的?”
贺望星就这么看着他没说话。
“不学好。”
“你也知道不好啊。”贺望星捏着书包背带,替自己辩解,“再说了,我是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她抬头看他一眼,“我跑过来还不是因为我想你了。”
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个字几乎没了声,但贺松年还是听到了,心里泛上酸酸涩涩的味道,再开口时语气就软了,“对不起,我刚刚不该那么说,也不该一声不吭就走,更不该带坏你,还有,我……也想你。”
“你说什么?”贺望星直直望进他眼睛里,“我没听清。”
我想你这种话,兄妹之间说过很多遍,现在却有些不一样的意味,变得复杂,难以启齿。
贺望星其实听得很清楚,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引得她微微颤抖,仿佛电流游经全身。
隐藏在眼底的情绪翻涌,贺松年重复道,“我想你,很想你。”
声音足够清晰,不等她说话,贺松年又问,“饿不饿?想吃什么?”
几个小时的飞机和车程,自然是饿的,但贺望星把头扭到一边,“不吃。”
就这么几句话就算把她哄好了吗?
贺松年看出她的小情绪,伸手牵住她,“先跟我上去,好不好?”
她没说话,也没拒绝,贺松年便当她同意了,拿过她的包,牵着人往电梯方向走。
剧组给贺松年定的是一间套房,他东西还没收拾,行李箱摊开在地上。
室外温度高,贺望星又穿得厚,她实在热得不行,只好向贺松年求助,“好热。”
贺松年看着她泛红的脸,从自己的衣服里找了件薄卫衣给她,“去卫生间换吧。”
男性的衣服对她来说过于宽大,袖子长出一截,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气息倒是她所熟悉的,暧昧地包裹着她。
这种体验太过分陌生,贺望星有些无所适从。
提供衣服的主人同样觉得奇怪,他曾贴身穿着的,此刻正在另一个人身上,而这个人总令他心猿意马。
小妹很瘦,骨架也不大,根本撑不起他的衣服,虽然遮得严严实实,却无端让他觉得心烦意燥,冷气也丝毫不起作用。
明明穿着衣服,贺望星被他盯得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不太自然地揪了揪衣服下摆。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或者点外卖也行。”贺松年将视线挪走,以防自己越想越多。
虽然饿,但贺望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她走到贺松年面前,直白地看着他,“我现在不想吃。”
贺松年又将视线挪回去,心里像被重重敲打一下,整个人紧绷起来,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子。
“贺松年。”
直呼其名的事情,贺望星干过太多次,贺松年听得太多,也觉得无甚所谓,但这一声,不像妹妹喊哥哥,以一种陌生的口吻,抓住了他的心脏,抛到半空。
极速下落的过程让贺松年有种窒息濒死感,等待她的宣判词。
生杀予夺的权利都掌握在她手里。
半晌,他终于听见她说,“你又在逗我玩吗?”
音调是委屈的,贺松年注意到她的眼睛蓄起泪水,雾蒙蒙的,他顿时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