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银杏也出来了,手里却是空的,没有食盒。
“燕儿,少爷叫你下午屋内伺-候,你可千万小心一些。不懂的,多问朱砂。”燕儿惊讶,她这会可什么都不会呢,端端茶水都怕洒了。
“去吧,谁都是这样过来的。”像是知道燕儿心中所想,银杏多说了一句,便和碧玺相携去了。
朱砂也鼓励的对她点点头,悄声让她别怕。
“少爷有时候会心情不好,说话重了些,实则从来没有动手惩罚过丫鬟下人,只要不犯在刘妈妈手上,便都还好,下午自己小心些就是了。”
燕儿颇为忐忑的进屋,看到了更令人惊讶的一幕,彩金居然坐在刚才少爷坐过的小踏上吃着方才少爷用过的餐食。
这些,可是少爷用过的残羹冷炙啊……
“六少爷在内间,去伺-候吧,不用管我。”彩金的神态像是用着正常的一餐,一点勉强也没有,也未曾多说一句。
燕儿只能带着满心的疑惑走了。
到底是大户人家,这规矩着实是看不懂啊,看不懂。
燕儿继续向内走,到了起居的内室。
这也是她第一次来,她先环绕四周,大致打量了周围的环境,这才将注意力投到六少爷身上去。
六少爷端坐在床边,脚跟却没有落地。燕儿看那悬空的小脚就觉得很是可爱,这时她感觉少爷好像就是一个普通的漂亮小孩,她不由得走近,蹲在脚踏前,微微抬头,带着自然的笑意:“少爷,需要我做什么吗?”
六少爷撇了燕儿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指指前方。
燕儿转身去看,是张矮桌,矮桌上有一个铜制仙鹤凌云的香炉和一碗药。
燕儿一眼注意到了那药碗,已经没冒热气了,应该早就已经可以喝了。
她端起药碗准备向少爷走去,却不料才刚动作就被徐允洄阻止了。
“慢着,”他看起来很不解:“谁要你端药过来了?”
燕儿一听就知道猜错了,但她也想不到其他了:“少爷,您不是要喝药吗?这药看起来已经不烫了。”
话一出口,燕儿就暗道糟糕,方才朱砂特地提醒了少爷不爱喝药的事情,她却忘了。
徐允洄冷哼一声,表情不算好看:“怎么,你很希望我喝?”他清楚这傻不愣登的丫头什么也不知道,但谁让他应该表现的心情不好呢,撞上就算她倒霉吧。
燕儿想起隔壁怕喝药的婆婆,其实不想喝药也不算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吧,毕竟,药就是很难喝啊。
“若不是什么要紧的药,不喝也没关系的。”燕儿心里忐忑,害怕自己说错话,但她确实没有一定要劝少爷喝药的理由。
徐允洄笑了,但他的目光却很幽深,他直勾勾地和燕儿对视,好像在分辨她说的话是不是出自真心:“你可真大胆,旁的丫鬟可都劝我要保重身体。”
燕儿不会使用巧妙的言语去找补,于是就跟少爷说了隔壁家刘婆婆的故事:“奴婢家隔壁有个老婆婆,今年六十九了,人都说人到七十古来稀。因此她家的小辈格外紧张她的身体,特别孝顺,总是一旬日便请医师去家里把脉,每每呢医师总要说婆婆身体有些小毛病,就要开些药。”
想到当时的情景,燕儿也觉得忍俊不禁:“刘婆婆最怕吃药,因此每每医师开了药都不想吃,以前奴婢在家时,有一次听到刘婆婆在哀嚎:不如立时死了算了,哪个好人日日吃药。”
燕儿抬头,毫不避让地望着六少爷,很是坦荡:“所以少爷,怕吃药也没有什么的。少吃一两回,更没什么了。”
徐允洄上身微微靠近燕儿,显然是被燕儿的讲述吸引了,但他说出的话却让燕儿颇为疑惑:“可孝则是顺。不能顺母亲的意,怎么能算是孝呢?”
燕儿疑惑,燕儿不解,燕儿发问:“少爷……可隔壁一家人确实很是孝顺呀!”
“母亲为了不吃药都口出恶言了,却仍旧不听,强逼母亲吃药,这样也算孝顺?”他冷哼一声,对燕儿所讲的话表现出相当程度的不以为然。
方才还有些和谐的气氛,瞬间冷下来。